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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布天阵良嗣丧师 散歌谣水匪猖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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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回 布天阵良嗣丧师 散歌谣水匪猖焰 (第3/3页)

攻蛇角岩之势。那赵富见端木兄弟退去,便领兵杀出。只见二将的兵马已退远了,赵富便领兵想要回营。不防半路上龙华早已布了兵马截杀,众贼大惊,方晓得中了白龙军的计。龙华挥舞青光宝剑,流星驰电般当先杀入贼军。赵富死命敌住。战不数合,情知不是头,正约兵马退转,白龙山兵马已是潮涌般杀上。贼兵尽数退入营中。龙华已追到山下。恰好右翼项达也斩了赵贵,止有王大寿闭门不出。会合石宝、文锦一同来与端木南悉力攻打残留贼兵。石宝只怕困兽之斗,便传令军士少息,次日再行攻打。

    决议未定,又听得两声炮响,众人大惊,忙回头看时,只见王寅带着那五百部曲飞奔来此。其后烟尘滚滚,竟又有数万兵马前来攻打。为首两个将官,生得古怪。左边那个挥九齿钉耙,右边那个舞降妖锡杖,齐齐杀奔白龙军而来。使耙的敌住石宝,用杖的拦着王寅。随后又有两个少年将军,都使一般方天画戟,引着手下军兵与众喽啰混战。看官,你道这两个将官是谁?正是昔日方腊麾下逃得性命,被孙圣降服的朱、沙二人。随后的两个也不是生人,却是伙同乔正刺杀白钦的祝万年、祝永清。原来秦桦见白龙山大军浩浩荡荡,来势汹汹,自知寡不敌众,早先便派了祝氏兄弟去求援于孙圣。

    左侧是大将朱天蓬,怎生模样?但见:

    卷脏莲蓬吊搭嘴,耳如蒲扇显金睛。

    獠牙锋利如钢锉,长嘴张开似火盆。

    金盔紧系腮边带,勒甲丝绦蟒退鳞。

    手执钉钯龙探爪,腰挎弯弓月半轮。

    纠纠威风欺太岁,昂昂志气压天神。

    右侧是使者沙卷帘,怎生模样?但见:

    青不青,黑不黑,晦气色脸;

    长不长,短不短,赤脚筋躯。

    眼光闪烁,好似灶底双灯;

    口角丫叉,就如屠家火钵。

    獠牙撑剑刃,红发乱蓬松。

    一声叱咤如雷吼,两脚奔波似滚风。

    四将斗到三四十合,那朱天蓬卖个破绽,倒拖九齿钉耙,回马就走。石宝见状,不去追赶。沙卷帘见了,也不恋战,亦退回本阵去。王寅正要去追时,石宝劝道:“这厮们武艺不在你我之下,未有落败之相,虽然回马,必然有计。况且来路不明,贸然贪战,恐损伤了你的部曲。当回报山寨让星君知道。”遂传令众将一齐收兵,领军回寨。

    秦桦见朱沙两个战退了白龙军,侥幸得了性命,方敢从水中冒出头来,磕头捣蒜,深谢不已。朱天蓬见他摇尾乞怜之态,呵呵大笑道:“如此恭敬,恐不是好汉作风,快快请起。”那边沙卷帘将他扶起,秦桦忙问两个姓名,便知是孙圣麾下新收的大将。当下邀入蛇角岩主寨,教小喽啰将残局收拾干净了,备下酒宴款待二人,又派乔正向孙圣报知喜讯。秦桦恐白钦再引军来攻打,便与二将商议修理城垣,添设燉煌,重兵把守,备御白龙山,不在话下。

    却说那神庭山上,孙圣听得朱天蓬、沙卷帘助秦桦杀退石宝,拍案大笑道:“这两个呆子倒有几分本事!”正欲命人押送钱粮犒赏浮龙湖,忽见仓曹参军孙敦鲸满头大汗来报道:“今岁江淮水患,朝廷漕运断绝,山南三县又遭蝗灾,仓廪渐虚,粮台告急!”孙圣听了,也是急得抓耳挠腮,沉吟半晌。忽然瞥见一旁乔正侍立,眼中精光一闪,咬牙道:“蔡京老儿当年许诺三年粮饷未兑,如今既有乔将军作保,何不向东京讨些便宜?”当夜便命乔正修书,称愿将白龙山旧部尽数归顺朝廷,唯求拨付军粮十万石,再教崔道成的副手飞天夜叉丘小乙送往东京。

    且说蔡京在政事堂拆开书信,冷笑三声,喝道:“这个泼猢狲倒会算计!”转头吩咐吏部侍郎:“将孙圣麾下参将乔正升作忠武校尉,着枢密院记档。至于钱粮一事……”言未绝,蘸墨批下八字:“江淮灾重,自行筹措。”半月后神庭山上,孙圣望着敕封金轴,气得钢牙咬碎道:“这纸片儿岂能当饭吃?”又见帐下军士日食两粥,湖上秦桦催粮书信雪片般飞来。终是长叹一声道:“传令朱沙二将,将浮龙湖驻守军马今夜全数撤回!”秦桦闻知消息,只好叹了口气,与王大寿等商议收拾山寨钱粮,放火烧了寨栅。一行人等,军马粮草,都望神庭山来。正是:机关算尽空欢喜,乱世英雄亦难为。

    却说孙圣得知蔡京不发粮饷,拍案大骂不止。忽有一人匆匆来到堂上拜见孙圣,满面堆笑道:“末将有一桩天大的喜事要献与主公。”这人却是被白钦、杨律在巢湖杀败,仅以身免的金头将军石生,逃亡到神庭山来,也被孙圣封作一员将校。当下孙圣斜倚虎皮交椅,把玩着鎏金匕首问道:“你且说来听听。”石生搓手道:“末将欲将小女进献主公,怎奈这丫头竟道心有所属,口口声声念叨着甚么丁嗣……”

    话音未落,孙圣霍然起身,眼中精光暴涨,怪笑道:“可是江湖传言政和四年劫了蔡太师生辰纲的丁嗣?”石生见孙圣上钩,忙道:“正是此人!末将现有一计,假意允他成婚,诓那丁嗣来神庭山赴宴。届时主公只需在交杯酒中下十香软筋散,待他成了瓮中之鳖,何愁撬不开嘴?”

    孙圣捻须大笑道:“妙哉!速去安排。待套出藏宝图,莫说你女儿,便是江南十二钗也任你挑选。”忽又敛了笑容,匕首锵然入鞘,只道:“此事若走漏风声……”石生扑通跪倒道:“末将愿亲自盯着那丫头写信,连陪嫁丫鬟都换了亲兵假扮。”说着呈上伪造的婚书。孙圣抚掌称善,当夜便着人往丁嗣隐居的白沙坞送去八抬聘礼,不在话下。

    原来沂州府管下沂水县有一条好汉,唤作丁不识丁嗣。闲汉出身,胸无点墨,只爱使枪弄棒,拈花惹草。却说这一日,丁嗣独自一人夜间在御街上踱步。忽见几辆雕花马车驶过,随从侍卫皆衣着光鲜。末一辆车中坐着个美人,掀帘用眼波勾引丁嗣。丁嗣不觉跟着车辙行走,天色渐暗时,那美人竟招手邀他同车。行至一座巍峨府邸前,美人用衣袖遮掩着丁嗣混入人群,七拐八绕进得一处幽深院落,四下里竟无半个人影。须臾间,那美人端着珍馐美酒而来。丁嗣问其姓氏,美人只含笑不语。自此常有成群佳丽往来作陪,个个绝色,却都避讳谈及身世。每逢离去,便将门扉重重上锁。如此昼夜纵情,丁嗣渐觉体虚神倦,心下惶惶不安。

    忽有个年长些的妇人问道:“此处岂是公子该来的地方?我家主人行事素来乖张,虽广纳美婢却无子嗣,专诱少年郎君来此与婢妾欢好。待得精血耗尽,便弃之如敝履,这院子里已断送过数条性命了。”丁嗣闻言大惊,“果真如此,该如何是好?”那妇人道:“我观公子气度不凡,定能脱身。明日主人要上早朝,今夜且将我的衣裳与你换了。五更天我来叩门时,速随我到前厅,届时给你换上杂役衣衫,混在仪仗队里出去便了。切记日后不可对人言及此事,更莫要再踏足此街,否则你我性命顷刻不保。”

    次日天光未透,果然听得叩门声。丁嗣依计行事,方逃出虎穴,忽见松林里闪出个铁塔般汉子,两臂似有千斤气力。这汉子揪住丁嗣衣袖低喝道:“兄弟且住!某观你眉带煞气,必是刀头舔血的好汉。今有泼天富贵,可愿共取?”丁嗣掸去衣上草屑,笑道:“纵是龙潭虎穴,丁某也去得!”崔豪遂引至破庙,见着个精瘦汉子正在烤火。方知那铁塔般的大汉姓崔名豪,诨号铁背狼,那精瘦汉子叫做饿大虫姚顺,两个曾在大名府富户家里做些厨子、杂役的活。三人围坐细说原委,原是探得梁中书备下十车生辰纲,欲献与蔡京贺寿。姚顺拍膝道:“那狗官刮地三尺得来的民脂民膏,合该咱们替天行道!”丁嗣大喜而应。

    于是三人又去绿林里寻来了武襄公狄青之后,因家道中落沦为乞者的艾叶豹子狄雷、通心菜狄云两个,一同举事。那艾叶豹子狄雷虽蓬头垢面,双目却似寒星,只道:“俺祖上狄武襄公破侬智高时,便善断粮道。此番劫纲,当效先人故智。”其弟狄云更取来羊皮地图,指画道:“黄泥岗南二十里有片乱葬岗,掘墓为阱,正是天赐良机。”

    待到六月十五月黑风高,押纲军汉在岗下歇脚。狄云扮作游方郎中,借口赠解暑汤药,暗将蒙汗药下在酒坛。不消半柱香,二十军汉皆如烂泥瘫倒。那姚顺燃起硫磺火把,照见满车珠光,惊得倒吸凉气。狄雷趁势抡起铜锤砸开车锁,众人按计行事,尸身都撺到事先掘开的墓穴内,又毁了四辆车子,一发埋了,神鬼不觉。毁车灭迹后,将珠宝分作六车。众人扮作贩粮客商,大摇大摆经过沂州青云山隘口。

    及至藏宝洞前,狄雷焚香告祖:“狄门不幸,沦落至此。然取贪官污吏之财,上合天心,下顺民意……”话音未落,洞顶忽坠碎石,轰然塌下半边山壁。那洞内曲曲折折,塞满坚石,非一年半载不得打通。崔豪急扯丁嗣退出,但见烟尘蔽月。姚顺跺脚叹道:“怕是触了山神忌讳!”便教众人立誓:“任意一人不得擅开洞穴,亦终生不可将此事说与他人,违者天必殛之!”誓毕,狄雷、狄云兄弟两个留在青云山落草;丁嗣自去向山凹僻静去处,图个一世快活;姚顺、崔豪各自投别处去了。

    如此过了许多年头,恰逢石生之女石菊英去青州白沙坞游玩,遇着丁嗣,两人一见钟情,私定终身。丁嗣自以为得了美人,也顾不得许多,将宝藏的消息暗中说与石菊英。石菊英欲要再问时,丁嗣方悟言多必失,连忙双手掩口,不再多说。奈何孙圣野心不死,丁嗣此番大事不好矣。只因这一下有道是:

    暗魂思背烛,危梦怯乘桴。

    觊觎窃神器,顺适无觊觎。

    正是: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毕竟石生如何将丁嗣赚上神庭山来?且听下回分解。

    此一回内,折了三员朝廷将佐:

    文仲容、王坪、乜恭、

    折了五员辽军将佐:

    耶律国珍、耶律国宝、咬儿惟康、宝密圣、曹明济

    折了三员浮龙湖将佐:

    王飞豹、邓天保、赵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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