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奉陪到底 (第3/3页)
气，攥紧了袖子底下的拳。从重新醒过来的那一刻，她那嚣张而浮躁的张狂，那容不得他人冒犯的高傲，虽未磨平棱角，但已然懂得收拢内敛。
方压下心头火气，便听得身侧有人娇笑玲珑，如山风吹过银铃乍响。
“虽然阿九妹妹不愿与人过手，然而于圣上面前展露才学的机会可是不可多得。今日，不若就由我和妹妹交一交手，点到即止，也让大人们看一看越国公府女儿的功力，诸位大人觉得如何？”
暮九歌抬眼，看着对面那绿衣女子，她身量玲珑娇俏，坐在宽大的椅子里，手肘支在桌上托起下巴，露出一段白藕般的皓腕。胸前波涛浩瀚喷薄，偏那纤腰细弱无骨，一掐将折。欲滴的翠绿长裙包裹着她曼妙的身姿，越发衬得肤白如凝脂。一张俏脸颜色正好，眼角处微微飞挑，妩媚风流。
苏摇曳。
见暮九歌看过来，苏摇曳投过来一个含着冷意的挑衅眼神，随即轻蔑的转开目光。
“苏小姐。”沧凛霄轻皱起飞扬的眉，望着她，“苏小姐文武双绝绝。她怕是一招也过不了，还是算了吧。”
“不。”苏摇曳瞟了暮九歌一眼，眸中冷意更甚，连带着脸上的笑容也冰凉起来，“阿九妹妹毕竟是越国公府嫡女，抹煞她出手的权利是对国公府不尊。此事，请殿下公正处之。”
今日来人不少，此刻都将目光投放在暮九歌的身上。她元力低微在以武见长的官家子女中最为著名，响彻京城尽人皆知。如今苏摇曳步步紧逼，众人都等着看这个尊贵而尽失怙持的孤女如何出丑。
诸多眼神中，暮九歌犹自端坐不动。
眼前浮光飞掠，碎影飞旋。是林间眨眼过隙的惊艳身影，是瀑布间欢笑声中长剑舞动，是月下一堆篝火香气肆意的烤红薯，是日光蒸蒸抛向自己的鲤鱼银光闪烁。
那些快乐的，没有阴影的时光……
耳边碎声回荡，片语萦绕。是山泉边的讥讽“不过是个笨蛋”，是背地里的不屑“也就顶着国公府的威名”，是内心轻蔑的无视“那点元力太过丢人”，是被排斥在外的冷笑“别拉低了我们的格调”。
那些伤痛的，受尽侮辱的岁月……
沉默还在继续，没有人知道，那端坐垂头的小姐，内敛收拢的高傲与愤怒，终于在这一场肆无忌惮的挑衅中彻底爆发，风卷残云般奔涌而起。
暮九歌缓缓吐出一口气，突然笑了起来。
够了。
只有姑娘我欺负别人，哪容得谁在我头上欺侮放肆。
她原本端坐不动。突然抬头起身，大步走到玉阶之下，与苏摇曳对面。
殿中更加沉寂。少顷，只听她朗声道，“我是国公府嫡女。那些想替我做主说话儿的，”说着，她缓缓的看过苏摇曳，又看过沧凛霄，一字一顿，轻声缓声，“你们也配？”
沧凛霄脸色难看。苏摇曳眼底怒色翻涌。
风从远处山间密林吹来，夹杂着风雨之气扑进场中，声声呼啸响动，将厚重的立柱吹的更加雄伟威武。也将人们的衣衫吹的翻卷飞旋，猎猎作响。
而站立于广场中央的暮九歌，清瘦，决绝。
火红色的衣衫与墨黑长发随风高扬，单薄的身体却蕴藏着悍然的力量，仿若一柄出鞘的绝世名剑。
指尖微动，掌心一柄七尺长鞭金光闪闪，而那双清亮如同天池圣水的眸子，墨黑湛湛华光冽冽。她弧度完美的嘴角，如午后的日光一般灼亮，在周围或惊愕或兴奋的眼神中，缓缓勾起。
“你要战，我便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