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以万国而养大唐 (第3/3页)
敢的人,去做那些老臣们不敢做的脏活。
西市的晨钟再次敲响时,李义府提着策论走向皇城司,脚步踏在青石板上,像战鼓在擂。
他知道,这封染着刀光的策论,要么让他万劫不复,要么让他重回权力的中心。
而他,赌得起。
也只能赌。
——
门下省。
贞观二十四年秋末的午后。
负责接收文书的主事王敬之漫不经心地接过卷宗,看清封皮上“前晋王长史、著作佐郎李义府”的落款时,手里的茶盏差点摔在案上。
“李义府?”
他失声低呼,引来周围同僚的侧目。
“那个夺嫡之争里的‘智囊’?他不是早被闲置了吗,怎么还会上策论?”
门下省掌政令审核,每日流转的文书数以百计,可“李义府”这个名字太过特殊。
四年前玄武门后,晋王李治的属官尽数被贬,李义府更是被视为“潜在隐患”,虽未获罪,却成了朝堂上的敏感人物。主事们围拢过来,看着卷宗上“实务策论”的标识,面面相觑。
“打开看看吧,按规矩,只要是实务策论,都得登记初审。”
资历最深的员外郎张柬之沉声道,指尖在封皮上顿了顿。
“好歹是明经科出身,或许真有见地。”
王敬之小心翼翼地拆开卷宗,展开策论的瞬间,脸上的惊讶渐渐变成错愕,最后化为掩饰不住的惶恐。
他越读越快,指尖都在发抖,读到“以火炮轰其壁垒”“抄没其粮仓以儆效尤”时,猛地合上策论,声音发紧:“这……这哪是策论,简直是战书!他竟主张用火炮逼附属国输粮,还要设‘粮赋监’掌生杀权,这也太激进了!”
周围的官员纷纷传阅,一时间门下省的值房里鸦雀无声,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有人倒吸冷气:“让边军火器营‘巡边’逼粮?这要是激起外邦叛乱,谁担得起责任?”
也有人皱眉:“话虽难听,可他说的是实话——西域诸国确实欺软怕硬,去年商队被劫了三回,朝廷也没严惩。”
张柬之捧着策论,眉头紧锁。
他为官多年,见惯了温和的民生策论,像这样字里行间带着刀光的奏疏,还是头一次见到。
李义府的文字尖锐狠辣,直指“通商不足以稳粮源”,主张“以军威为盾,贸易为饵”,甚至列出了具体的火器配置、粮赋额度,连如何“恩威并施”都写得清清楚楚,绝非空泛的狂言。
“可他是李义府啊。”
王敬之忧心忡忡。
“夺嫡之争时他名声太臭,太子殿下会信他吗?再说这策论主张动武,万一触怒殿下,咱们这些呈递的人会不会受牵连?”
这话戳中了众人的顾虑。门下省虽有审核之权,却也怕担责任。
一个失势的长史,提出如此激进的主张,若是扣上“挑拨邦交”“穷兵黩武”的帽子,谁也不敢担保自己能脱干系。
有人提议:“要不……压下来?就说‘内容不合实务’,退回去便是。”
张柬之摇了摇头:“太子殿下最恨‘因人事废言’,若是压下,将来被查出来,咱们才真要担责任。”
他沉吟片刻,又道:“再者,这策论虽狠,却也直指朝堂太子殿下提出的粮食之问,不可压。”
官员们再次争论起来,有人担心“激化矛盾”,有人觉得“值得一试”,值房里的气氛越发凝重。
最后张柬之拍板:“按规矩办。咱们在审核意见里注明‘策论主张激进,涉及边军调度需审慎’,然后密封上呈。至于采不采纳,由太子殿下定夺。”
夕阳西下时,李义府的策论被装进特制的木盒,由门下省的内侍捧着,一路送往东宫。
值房里的官员们望着内侍远去的背影,仍心有余悸。
这封来自失意长史的策论,像一块烫手的烙铁,不知会在东宫激起怎样的波澜。
而李义府此刻正蹲在西市的酒肆外,看着西市的繁华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