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暴风前夜的宴会 (第2/3页)
吩咐一件无关紧要的杂务。
“是!是!小人明白!必定不负大人重托!定叫所有同胞感念大人恩德,安分守己!”孙智儒如蒙大赦,激动得声音发颤,腰弯得更低了,杯中酒液都因他身体的微微颤抖而晃了出来。一股远比普通士兵强烈得多的、近乎狂热的信仰之力,如同实质般涌向沈穆。沈穆掌心那灰白印记的灼痛似乎被这股力量稍稍安抚了一瞬,带来一丝微弱的清凉。他心中了然,面上却毫无波澜,只微微颔首。
宴会的气氛在酒酣耳热中达到了顶峰,粗犷的笑骂和划拳声此起彼伏。沈穆放下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酒杯,起身。这个动作像是一个无形的信号,大厅里喧闹的声音如同被利刃切断,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所有目光再次聚焦在他身上。
“饱食暖衣,不可忘忧。”沈穆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清晰,“德赫瑞姆的城墙,不仅是石头和夯土,更是人心与利刃。随我看看,这庇护我们的钢铁之环。”
没有多余的言语,法提斯、雷萨里特、马尼德等人立刻肃然起身,紧随其后。沉重的厅门被卫兵推开,初春夜晚微凉的、带着泥土和铁锈气息的风瞬间涌入,吹散了厅内的暖意和酒气,也让人精神为之一凛。
夜色已浓,墨蓝色的天幕上星辰稀疏,一弯冷月悬在城堡主塔的尖顶,洒下清冷的光辉。沈穆拒绝了侍从递来的厚重披风,只着一身单衣,当先踏上了城堡区高耸的环形马道。冰冷的石砖透过薄薄的靴底传来寒意,夜风掠过他裸露的脖颈,激起细小的战栗,却也让脑海中因宴会而产生的些许昏沉瞬间消散。
脚下的城墙宽阔得足以让四名重甲骑士并行。外侧,是近两人高的、嵌着锋利金属尖刺的女墙垛口,月光在那些冰冷的金属上流淌,闪烁着幽蓝的寒光。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座凸出的、覆着铁甲的半圆形箭塔,如同巨兽身上长出的狰狞骨刺。透过箭塔黑沉沉的射击孔,隐隐可见巨型弩炮粗壮的弓臂和闪烁着金属幽光的重型弩矢——那便是“破城者”,足以撕裂攻城巨兽的致命凶器。内侧,则是相对低矮的护墙,墙根下是深深的、被阴影吞没的护城河,黑暗中传来细微的、水流冲刷石壁的汩汩声。
“大人,请看这里。”雷萨里特快走两步,指向主塔楼基座附近一处被严密拱卫的方形建筑。厚重的石门紧闭着,门旁有数名哨兵如同雕塑般肃立,眼神锐利如鹰。门楣之上,刻着一个奇异的符文,隐隐有微不可查的魔力波动。“武备核心库。储备了足以支撑半年高强度防御作战的‘烬石’粉、黑晶矢、附魔弩炮重矢、以及部分从圣树骑士团带来的净化药剂。守备由我的亲卫队轮值,日夜不息。”
沈穆的目光在那符文上停留片刻,微微点头。烬石粉末——那是木精灵之森惨胜后,从尸孽结晶中艰难提取的残余物,对污秽力量有着天然的克制。黑晶矢更是珍贵,泣血谷一战几乎耗尽库存。这些是德赫瑞姆的命脉。
众人沿着马道向上,盘旋至城堡区的最高处——主塔楼的顶部平台。这里风势更劲,吹得衣袍猎猎作响。平台中央,并非预想中的指挥高台,而是一座由数根粗大金属支柱支撑、表面布满玄奥复杂纹路的巨大圆形金属造物。它并非弩炮,更像一个巨大的金属眼瞳,静静地朝向东南方——腐息沼泽的方向。冰冷的金属在月光下泛着暗哑的深紫色光泽,那些繁复的纹路并非死物,而是有极其微弱、仿佛液态的幽蓝光芒在其中极其缓慢地流淌、循环,发出一种近乎不可闻、却又直透脑髓的低沉嗡鸣。
“裁决之眼。”法提斯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肃穆,他站在那巨大的金属造物旁,身影显得渺小,“融合了罗多克最顶尖的工程技艺、维基亚冰霜符文的部分原理、以及圣树骑士团提供的核心奥术矩阵。它能汲取地脉和空气中游离的魔力,经过矩阵压缩聚焦,射出纯粹的能量束。对灵体、能量生物、以及被深渊污秽高度侵蚀的实体…破坏力难以估量。启动一次,需消耗大量储备的魔晶石和至少三位中阶法师维持引导。目前,只有三次齐射的能量储备。”
沈穆缓步上前,伸出手,指尖并未真正触及那冰冷的金属表面,却在距离数寸时停住。一股强大的、混乱的、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从那金属“眼瞳”深处隐隐透出,与他掌心烙印的刺痛感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共鸣。不是对抗,更像是一种对同类强大存在的感知。他能清晰地“听”到金属纹路中那幽蓝能量流淌的细微“嘶嘶”声,如同活物沉睡的呼吸。他体内的灰烬之力似乎受到刺激,本能地在经络中加速流转起来,带来一阵灼热的刺痛。
“很好。”沈穆收回手,声音低沉,听不出太多情绪,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激赏的锐芒,“这是足以改变战争形态的力量。法提斯卿,雷萨里特卿,你们做得很好。此物,将是德赫瑞姆面对深渊的最后底牌之一。”他转过身,目光如电,扫过平台边缘沉默矗立的弩炮和下方灯火稀疏的内城,“走,再去看看外城的东西两翼。我们的盾牌,不仅要护住心脏,更要庇护住躯体。”
队伍沿着城堡区的阶梯蜿蜒而下,穿过内城森严的军营区和依旧灯火通明的冶金工坊区(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熔炉低沉的咆哮),抵达了连接西外城的巨大拱门。
拱门外,景象陡然一变。宽阔的、铺着碎石的主干道两侧,不再是森严的军事建筑,而是一排排整齐的三层石木结构楼房。此刻虽已夜深,不少底层临街的商铺作坊早已打烊,木制的排门紧闭,但仍有几扇窗户透出昏黄的灯光,隐约传出孩童的呓语或是夫妻的低语。楼上住户的窗口,也大多亮着烛火或廉价的萤石灯,勾勒出一个个或忙碌或休憩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炭火、熟食、劣质烟草和人类聚集区特有的生活气息。尽管简陋,却充满了挣扎求存的勃勃生机。这是马尼德规划中的移民安置区,是德赫瑞姆庞大躯体上生长出的、充满烟火气的血肉。
一队巡夜的士兵发现了城墙上的人影,借着月光和城头火把的光亮辨认出沈穆的身影。带队的斯瓦迪亚军士长立刻停下脚步,右手握拳重重捶击左胸铠甲,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同时挺直脊背,头颅高昂,行了一个最标准的骑士注目礼。他身后的士兵们也随之肃立行礼,动作整齐划一,无声的敬意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铁甲叶片在寂静中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沈穆站在垛口后,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那些亮着灯火的窗口,扫过街道角落里尚未被清运干净的建筑废料,扫过远处黑暗中影影绰绰的风车磨坊轮廓。这里承载着希望,却也最为脆弱。他转向马尼德:“西城,是活水,亦是软肋。防御工事,尤其是夜间巡防,再加一倍人手。粮秣仓储点,要分散,要隐蔽,要有应急的转移预案。人心在这里,不容有失。”
“下官谨记!明日便着手加强!”马尼德连忙躬身应道,额角又有汗意。
队伍沿着城墙向东而行。越往东,灯火越是稀疏,空气中那股属于“人”的气息也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腐败植物与淡淡腥气的压抑感。当他们最终登上东外城面向腐息沼泽方向的城墙段时,气氛已然凝重如铁。
这里,没有温暖的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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