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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伯当督战百步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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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伯当督战百步移 (第2/3页)

周文举。将军可知,周文举已降汉王矣。”

    李公逸变色吃惊:“此话当真?”

    “这岂能有假?公若不信,韦城离雍丘不远,遣人往去一问,不就知真假了么?”

    周文举之降从李善道,乍一听,的确令人吃惊,可实际上,转念思之,也不足为奇。毕竟周文举的地盘相对尴尬,处在东郡界内,东郡今既已为李善道得之,他不降李善道又怎么办?——和孟海公相同,宇文化及兵到河北,入进东郡后,周文举也是先降了宇文化及。

    刘玄意知火候已到,语气放缓,继又说道:“李公,汉王仁德,深知公处境为难,念及昔日情分,不要求公即刻上表归顺。汉王殿下不日将还故乡卫南,顺道巡视东郡。届时,殿下将於白马暂驻。公若尚有疑虑,不妨到时可往白马,亲谒殿下,再做定夺。”

    “汉王要还东郡?”李公逸无意识似地重复说道。

    说降这种事,其实就是心理战,讲究一个干脆利索,太过拖沓,反而可能出现不好效果。刘玄意既知火候已到,便不多停留,即就起身告辞,仍是叉手为礼,说道:“李公,仆言尽於此。‘日月逝矣,岁不我与’!盼公早作决断,方为明智之举。仆先行一步,静候佳音。”

    李公逸倒没有料到,他来去匆匆,留他,肯定不合适,便起身相送。

    送至府门口,寒风卷着凉意扑面。

    刘玄意仰脸望了下阴沉的天空,说道:“要下雨了。”脚步微顿,压低了声音,与李公逸说道,“李公,还有一事,玄意本不当言,然念及故交,不得不提。”

    “何事?”

    刘玄意说道:“当日擒获冯慈明,将之献给李密者,可是将军?”

    如前所述,冯慈明为隋江都太守,去年时,他因谏言杨广,为杨广所恶之故,被杨广派出到河南,召集兵马,援救洛阳,但被李公逸的部曲擒获。李公逸随之,将他献给了李密。

    李公逸不知他因何问及此事,说道:“怎么了?”

    “李密将他释之,然旋被翟公杀於辕门。此事果有?”

    李公逸呆了一呆,说道:“有这么回事。”约略猜到了刘玄意提此事的目的,紧忙分辨,说道,“贤兄,落魏公脸面,杀他的可是翟公,与俺无干!翟公杀他时,俺没在洛口营,在雍丘的!”

    “落魏公脸面,李公此话甚是。当着三军诸将的面,魏公放走的人,翟公杀了,还是在魏公营的营门口杀的,魏公这脸面,尽落於地矣!”翟让杀冯慈明这件事,影响很大,甚至某种程度说,算是李密杀翟让的一个导火索,刘玄意连连摇头,感叹了几句,然后目落李公逸,饱含深意,幽幽问道:“李公,翟公杀冯慈明后,是否曾修书与公?”

    “有……,有吧?去年的事,俺记不大清了。然即便是有,也是寻常书信,无关冯慈明事!”

    刘玄意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压得更低,说道:“李公可知,隋故名将贺若弼,是为何被文皇帝贬官下狱,后来又是为何被昏主所杀?”他不再多言,只深深看了李公逸一眼,拱手道,“公请留步,玄意告辞。”转身大步,自出府门,登上马车,在雨水将来的秋风中辘辘出城。

    李公逸怔立在府门前,目送刘玄意的车驾离去,朔风卷起他玄色的披风。

    刘玄意最后关於冯慈明的暗示,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钻入他的心底。

    他猛地转身,急步回府,召来心腹谋佐,劈头盖脸,问道:“贺若弼,你知道么?你可知他是因何被文皇帝贬官下狱?又是因何被昏君诛杀?”

    谋佐虽感突然,仍躬身答道:“回将军,贺若弼系文皇帝朝时的名将,性情耿直,口无遮拦。文皇帝时,因私议朝政,被下狱论死,后得赦免,削爵免官。至昏君时,又因议昏君待突厥过厚,有不敬之嫌,而为昏主寻隙诛杀,究其根本,皆因言多招祸,功高震主,为君王不容。”

    李善行在一旁听得脸色连变。

    他搞明白刘玄意举贺若弼为例的话外之音了。贺若弼两次遭罪,都是因为私下说的话而已,几句话就能被削为庶民、就能被砍头,则在冯慈明死后,翟让给李公逸来了一封信,是不是更能让有心人捕风捉影?换言之,李密日后若想整治他们,他们无论如何,怕是都逃不掉!

    “阿哥,怎么办?”他惶恐地问道。

    李公逸沉默不语,手指深深掐入掌心。

    室外,枯枝在寒风中发出刺耳的断裂声。他缓缓踱至窗前,望着庭院中枯叶满地的萧瑟秋景,渐渐地,好似与城外凋敝的村落、道路上麻木的流民景象重叠在一起,构成一幅乱世画卷。

    一年多来为李密“大业”付出的沉重代价,李密难以捉摸的猜忌眼神,翟让血淋淋的下场,冯慈明事件可能的牵连,还有“言多招祸”的贺若弼。种种画面交杂着从他眼前闪过。

    “阿哥。”李善行见他不说话,低声道,“据我军在洛阳所部私报,魏公此次攻城,并非如郑长史檄文所言这般顺利。伤亡惨重,进展不大。李……,汉王这边,近来声威则确乎大振,大败宇文化及,萧皇后等为其所获,并及还有裴矩这等隋室名臣,也都归附他了。”

    李公逸没有回头,只是久久地凝视着窗外那一片深秋的凋零。

    他粗糙的手指,捻着颌下的胡须。

    乱世之中,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这雍丘城,这上万兄弟的身家性命,该押向何方?

    就在李公逸内心挣扎之际,雍丘城西的官道上,另数骑快马正迎着风,疾驰行来。

    马上骑士身着魏军服色,背负插有赤色羽毛的紧急文书囊袋,——是李密麾下右长史、现任抚慰山东诸郡大使的郑颋派出的使者,持着新一份加官进爵的檄文,也是来求见李公逸。

    秋风卷动云层,黑云压在城顶。

    雷声隆隆,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雨,下了起来。

    ……

    浓厚的云层,沉沉地压在北海郡治益都城的雉堞上。

    深秋的雨水淅淅沥沥,连绵不绝。

    雨水冲刷着青灰色的城墙砖石,在官道上汇成浑浊的细流。城门洞开,吊桥放下,甲胄鲜明的士卒肃立两侧,矛尖在晦暗的天光下闪着湿冷的微芒。盛志勒住缰绳,雨水顺着他的斗笠边缘成串滴落,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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