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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妄下雌黄,南北大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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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0章 妄下雌黄,南北大防 (第2/3页)



    张居正听罢,欣慰开怀。(第61章)

    那晚之后,南直隶乡党数名党魁,都给事中贾待问、兵部侍郎毕锵应声倒台,还是吏部侍郎的申时行,趁势而起。

    时隔七年余。

    申时行已经从仰内阁鼻息的吏部侍郎,走到了三分文华殿的文渊阁大学士的位置,成为了咸皆仰服的南直隶乡党党魁。

    而那笔要还一辈子的政治旧账·

    今日恐怕逃脱不得了!

    他埋头伴作阅看,心中思绪万千。

    不知过了多久。

    申时行长长地叹一口气,万般无奈之下,终于有了动作。

    当然,这一幕落到外人眼中,所看到的是。

    呼风唤雨声望隆重的半年独相、能够与张居正分庭抗礼的申王盟主、顶着大明朝半边天的南人党魁,申时行申阁老,猛地合上了妖书,昂首挺胸上前一步,当仁不让地接下了皇帝的刻薄言辞:「陛下!」

    「如今四海同音,九州一家,何分南北?皆是华夏子孙!」

    「此类妖书,离间君民、恶地域、挑拨南北、隙隔天下,陛下赦令州县,逮拿编者便是,万万不可落入其中!」

    申阁老日常调和阴阳,此时难得掷地有声。

    乡人同僚见之,无不激赏颌首。

    太仆寺卿蔡汝贤,看着申时行宽厚的背影,心中的不安不由开解了几分。

    皇帝展示的这些报纸,必然是其精挑细选出来的。

    南人办报,大多都是循规蹈矩才对,皇帝为什么专挑这种不好的报纸搜集!

    如此看来,国都守北境未必是好事,竟真让历代皇帝不约而同,对南人生出误解。

    实在可悲又可叹!

    好在申阁老应对得当,将皇帝的机锋挡了回去一一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只是个别人丧尽天良而已。

    然而,他并未欣慰多久。

    礼部左侍郎何洛文手持板,挪步出列:「申阁老此言差矣。」

    「六县民乱,陛下若是不问缘由,径直将帅嘉谟处死,难道能平息六县争斗么?」

    「如今地域之间起了纷争,又岂能一杀了之?」

    「扬汤止沸,只怕到最后将锅都烧穿了。」

    「下官以为,陛下仁德示例在前,此事不宜草率杀戮,理当抽丝剥茧,掐灭怨望源头才对。」

    这番话温和有礼,似乎比申时行更为审慎,竟连报社都打算放过。

    然而,诸多南人官吏,几乎不约而同,径直朝何洛文投去愤恨的眼神!

    豫州竖子!

    礼部尚书汪宗伊更是错回头,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自己这位谦逊清慎的同僚。

    有时候杀人是为了更多的人活下来。

    相应地,仁慈宽恕,反而会让事态愈演愈烈,最后让更多人丧生。

    在朝为官没人不懂这个道理,申时行懂,何洛文显然也懂。

    换言之,何洛文这厮是有意推波助澜!恨不得皇帝与太祖一般,又因南北之争杀个血流成河!

    四海一家,君子不党?这话都出不去文华殿!

    眼见申时行出面求情,何洛文从中作梗,有人挑头,殿内群臣立刻紧随其后,一扫方才的谨慎克制。

    「陛下!臣以为申阁老切中要害,豺之辈,妄称北君南朝,何须问明缘由,合该直接雷霆重击!」

    「万侍郎杀性过重,如此治标不治本罢了。」

    「是极,与六县民乱一样,除了契机之外,少不了百年怨望积累,朝廷施政,理应春风化雨,细细呵护才对。」

    「说不得诸报社也与帅嘉谟一般,事出有因,焉能随意枉杀?」

    「倪通政,何侍郎,莫要妇人之仁,若不火速处置,岂非纵容彼辈流毒?届时只怕南北百姓,真就受了挑拨!」

    群臣悉数下场,争执不休。

    分明是南方诸报社犯了事,但文华殿内,却竟生出了南人要杀,北人要保的奇观。

    笃、笃、笃。

    熟悉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殿内群臣相继偃旗,行礼息声。

    朱翊钧松开敲击的指节,居高临下一扫而光,将殿内群臣的反应都收入眼底。

    朝野内外,有没有南党北党?

    几乎不必试探,自己就跳出来了。

    朱翊钧顿了顿,缓缓开口道:「诸卿误朕深矣,朕无意借报社之事,掀起党争大案。

    +

    说者有心,听者无意。

    皇帝这句过于类似场面话,群臣不能分辨,齐齐敷衍下拜,口称有罪。

    朱翊钧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看向申时行、何洛文一干人:「申卿、何卿,此案就事论事。」

    「报馆诸案犯,自然少不了一个明正典刑。」

    「同样,朕也是想寻根溯源,由衷问一句—」

    朱翊钧环顾群臣,似忧似悲:「诸卿,南北之争,到底何恨来哉?」

    皇帝的话问得异常恳切真挚。

    他果真没有掀起党争大案的意思,只是不解于南北对峙,究竟是出于什么仇怨。

    何恨来哉?以至于单凭南北籍贯,便使得文华殿群臣泾渭分明。

    何恨来哉?以至于复社的太仓三张,东林的赵南星、邹元标等人,能以南北之争为舆论武器,阻挠清丈。

    何恨来哉?以至于坊间百姓看过报纸,真就将地域矛盾放在了首位,不惜与南方的大户,放下阶级矛盾,同仇敌气。

    殿内群臣神情各异。

    这事别人不知道,老朱家历代皇帝都从南方迁徙百姓到北方,还能不知道南北之争?

    「陛下,臣有一言,斗胆进谏。」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礼部尚书汪宗伊躬身下拜,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

    朱翊钧打量了一番汪宗伊。

    汪宗伊虽然是湖广人,但因为与张居正不亲近的关系,从不以乡党自居。

    严格意义上来说,在南北之争中属于调和派。

    他没想到会是汪尚书接话,尤其这打铺垫的架势,显然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

    朱翊钧怀着好奇的心理,点了点头:「朕为汪卿洗耳。」

    汪宗伊躬身谢恩。

    他缓缓直起身,抬头迎上皇帝的目光,认真道:「陛下问南北之争何恨来哉,臣以为说得太远。」

    「只看今日之纷争,皆是陛下之过!」

    话音一落,殿上廷臣无不瞪大眼睛盯着汪宗伊,浑然不知这位同僚是受了什么刺激!

    皇帝固然是常说万方有罪,罪在朕躬,但那是自责,外人能在早朝上这样指着皇帝的鼻子骂么!?

    实在不是为官之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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