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广东之富 (第3/3页)
更近,想做南洋生意的,大多还是专到广东吧?那南都里,可只允外藩及官商、特允海商在那里,广州中转之便利,仍旧不失。”
他顿了顿之后又说道:“况且,南洋舰队虽设于濠镜澳,但有广船的底子,军舰造办厂是要设在此处的,并配军工园。”
刘宗周大喜:“当真?”
“岂能有假?”解经傅笑道,“这海贸博览会,为何要在广州办?你之所急,陛下心里也清楚。”
说到这里,他十分感慨:“世人只知江南之富,殊不知广东已大有富庶气象。过去不以商税为重,广东一年不过税银十万余两。厉行商税后,诸省税银之增长,以广东为最,足足多了十倍有余。今后嘛,广东固然不能天高皇帝远了,但陛下南巡到广东,正是要再助广东更进一步。因此,你不必愁。”
“陛下圣虑周全,是我杞人忧天了!”刘宗周多日来的担忧终于得以缓解,“既如此,一心筹备,迎候御驾便是!”
自从皇帝在南京对重臣们先说、后来又隐秘流传的消息到达广东之后,对于这里即将出现一个南都,广东尤其是广州府的官绅富户们就不太坐得住了。
知道的信息太少,当然会产生忧虑。
解经傅不同,他知道得更多。枢密院虽然不涉及民政,但这个南都既是将来可能最大的海贸门户,也是大明海师最重要的一个前线基地。规划时,皇帝自然与枢密院透过很多底。
今天是旧友私下交谈,刘宗周说都是一心为国为民,解经傅所说都是助他,并不涉及私人权位得失。
当然,皇帝和朝廷能派刘宗周到广州来,当然是要给他帮助的,这才是解经傅愿意对他说这些的主要原因。
他现在不说,皇帝到了广州之后也会对他说。
对刘宗周这个耽搁了几年的人来说,如果能够在面圣时有更多准备,当然不能再好了。
于是刘宗周十分诚心地感谢着解经傅的提前解惑,再之后就只是闲谈。
他这场家宴,广州府内自然不知多少人在关注着。
其中就有沈一贯的儿子沈泰鸿。
提举广东市舶司多年,他作为沈一贯的儿子,消息渠道远比其他人广。
现在他也面对着诸多忧虑不安却又不得去陪饮、因此跑到他这边来的广东地方官。
“诸位,御驾将临,广州能承办大典、为陛下贺万寿,这还有什么可担忧的?”沈泰鸿劝他们回去,“厉行商税后,广东殊为忠谨。市舶司在内,税银数年间加起来涨了十倍有余,广东上下自然有功无过。”
“……就怕朝廷以为广东是太富庶了,这要翻往年旧账……”
沈泰鸿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和他们的交情都不算浅,因此话也能说得深入些。
“往年故事,又岂会深究?如何深究?只要泰昌朝以来广东忠谨,就不需多虑,都回去吧。”
沈泰鸿是苏州人,他自然知道其中区别。
广东文教和江南还是差着档次,过去的基础也薄弱得多。虽然嘉靖年间一度成为仅存的市舶司因而财源滚滚,但从商在大明的地位低。广东商风之诚心、民风之淳朴,都只是因为如今才到达这种富庶程度不久。族中子弟能入官场者、身有功名者的比例远没有江南高,因此怕杀怕罚而少庇护。
但有钱就能养人,一代代下去,总会根基越来越深厚。久而久之,又会与苏杭淮扬有什么两样?商人毕竟是逐利的。
因此厉行商税之后,广东这边反倒顺利很多。大商小商,都不敢像江南那边亦儒亦商的大族一样耍太多手段,更没到后来敢举火的汕头那样狠厉。
沈泰鸿来做广东市舶司提举,又有他那个父亲沈一贯的亲自提醒,知道轻重。
这种情形下,统治权力最顶层的皇帝南巡到广州,又传来了市舶司要移走到南都的消息,他们都担心这背后会有什么风波动荡。
有点露了富之后被盯上的感觉。
不会又像正德年间刘瑾过来,一次就捞走七十多万两银子那样吧?
当年刘瑾知道了广东有钱,随后那些年广东多苦啊。
现在,广东一年能上交税银百万余两,虽然很多都是昌明号、宗明号、市舶司这些乖乖贡献的,其余普通商人贡献得也不少。
偏偏能保护他们的力量,远不如江南的徽商那样强大。
此时,被朱常洛点选过的徽州大盐商们,刚刚从福建进入到广东地界。
“不必去广州。”吴时修说道,“按福建人的说法,广东敢于下南洋者,潮汕为多。今后雇选壮勇水手,怕是要多在福建潮汕这里了。”
他们这拓海团练大业,自然需要许多愿出海去博的人,而且听说福建广东早已有不少人下了南洋,去了之后必定好站稳脚跟。
广东商人缺的官场力量,徽州有!
何况他们这是皇权特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