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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朱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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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八章 朱墨 (第2/3页)

韩滉正了正衣冠,揖手道:

    “圣人诸子,论威望,论人心,论品德,隋王无出其右,少阳院当下传承无序,太子被废也只是时间问题,试问,届时以隋王之力,十王宅孰可与争?中书郎若能提前一步奏请隋王还嗣,隋王自当感恩戴德。”

    这小子在撺掇我他故意提起太子妃的事情,韦陟笑道:

    “我力微,不足谋此事。”

    韩滉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中书郎权当我今晚什么都没说。”

    说罢,韩滉直接请求明日返京,明摆着告诉韦陟,我放弃你了,还要去游说别人。

    韦陟当然不肯放他走,你都忽悠我到这个份上了,咋滴?半途而废啊?除了我之外,还有谁是替补?

    “当下朝局稳固,并非储位更易之时,太冲过激了,谋事要有耐心,”韦陟打算拖住对方,于是道:

    “你这样急于求成,小心适得其反,隋王恐怕都没有你这么着急吧?”

    韩滉道:“卑职有一个建议,中书郎愿听否?”

    “自然愿听,”韦陟降尊给韩滉倒了一杯酒。

    韩滉道:

    “您现在写一封奏疏,奏请隋王还嗣,待到时机一到,您便立即递呈圣人,届时自有人与您遥相呼应,卑职刚才说时机就在当下,并非诓语,机会转瞬即逝,若由您促成,总是好事。”

    韦陟皱眉道:“不能说的详尽一点吗?万一我把握不住时机呢?”

    “您一定能行,”韩滉正色道:

    “但前提是,时机到了的时候,你手里能立即拿出奏疏,迟是疾,疾是迟。”

    “我会考虑考虑,”韦陟淡淡道。

    韩滉追迫道:

    “犹豫便是拒绝,中书郎莫怪卑职咄咄逼人,若非您与隋王姻亲,这事我是不会跟您说的,您现在写成,我便不再寻他人之助,否则,卑职的时间还是很宝贵的。”

    韦陟笑了笑,彻底认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厉害,小小年纪做事果断,在自己面前不卑不亢,还特么锋芒逼人?

    刚者易折,这种性格要么早早完蛋,要么就是将来大权在握。

    这时候,门外有声音道:

    “阿郎,二郎来了,有急事求见。”

    二郎,就是韦陟的次子韦允,当下在工部任职,清闲岗位。

    “让他等着,”韦陟道。

    门外奴仆的声音再次道:“二郎说等不得。”

    韦陟顿时眉头一皱,家里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谁出事了?

    于是他朝韩滉道:“太冲先回避一下,咱们的事情,待会继续谈。”

    韩滉点了点头,拱手退了出去。

    随后韦允从侧门进入公房,急匆匆的附耳在韦陟跟前低语一翻,韦陟脸色剧变。

    沉默片刻后,他小声道:“你立即回去,此事不可与任何人知晓,为父自有打算。”

    韦云点了点头,就这么连夜返回长安。

    他是儿子,儿子来见当大官的爹,谎称家里有事,监门卫是会放行的。

    接着,韦陟将韩滉重新叫了进来,指着上方的桌案道:

    “研磨。”

    韩滉双目一睁,赶忙过去准备。

    韦陟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心情沉重。

    韦允带给他的消息,自然是妮儿离京了,昨晚连夜走的,跟逃难似的,乔装打扮带着皇孙走的。

    这是有大事发生啊,再配合今晚韩滉的表现,多半是储君之争了。

    李琩还嗣的先决条件,就是太子被废,否则太子和十王宅全力阻拦,任凭大臣们说破嘴皮子,李琩也回不来。

    如此看来,李琩这是有什么手段,能够迫使圣人在当下废储?老婆孩子都遣出去避难?玩命啊这是。

    太大了,你们玩的太大了

    等到韩滉递来空白的奏疏和笔墨,韦陟深吸一口气,提笔就写。

    他就是写奏疏和诏书出身的,那套官方叙述方式,他脑子里都有公式,几乎就是一气呵成。

    但是在书写的过程中,他发现了韩滉的一个小动作,对方竟然将朱砂也给他端过来了。

    朱砂就是朱墨,批文用的。

    韦陟正打算出言提醒,结果话未出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顿觉遍体生寒。

    奏疏,朱砂

    韦陟没有选择点破,因为韩滉又将朱砂给送回去了。

    诏书发布,自有一套流程,官员奏请,圣人批阅,草拟奏疏,中书颁行。

    韦陟写的奏疏,只是第一步,那么第二步,就是圣人批准,而圣人批准之后,会以朱砂披红,其实就是一个“准”字。

    不用盖印,因为印在中书省,颁行的时候才盖印。

    韦陟意识到,韩滉那个微小的动作,是在提醒他,关键时刻,模仿圣人笔迹,矫诏。

    中书省那帮人,几乎都熟悉李隆基的笔迹,而他们本身又都是书法大家,想要模仿简直是易如反掌。

    韩滉不是笨蛋,更不是瞎子,红和黑分不清吗?对方绝不是无缘无故的将朱墨端过来,这帮年轻人啊,胆子太大了。

    韦陟意识到,自己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做为宗长,他必须做出选择,当下圣人诸子,唯一符合韦家利益的,只有李琩。

    他已经没得选了,何况韩滉给他的这个建议,还是很安全的,只是奏疏嘛,只要不披红,一点毛病没有。

    “太冲觉得如何?”韦陟指着桌子上的奏疏道。

    韩滉看都没看,揖手道:

    “中书郎恩情,隋王没齿不忘。”

    但愿吧韦陟内心一叹,吹干墨水,将奏疏小心收入怀中,并且当着韩滉的面,将那盒朱墨盖好盖子,小心收存起来。

    事情真要发展到那种地步,这个“准”字,可谓无价之宝。

    韩滉目视着一切,心知对方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至关重要的一步,算是办妥了

    李琩现在在长安的权利,不敢说只手遮天,但是要送两拨人出去,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郭淑与韦妮儿全部动身,离开了长安,一个往北,一个看似往西,实则出城之后,还是往北。

    那么韦妮儿这一路,就需要注意了,因为她们不但要避开皇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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