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畜......畜生...... (第3/3页)
头:
“我这就去,奏疏你先收好。”
说罢,杨钊握着刀柄三步并作两步,飞一般的去了。
韦坚返回内院,悄悄的来到妹妹的居所,进入安静的庭院之后,他站在门口,没有敢进去。
他想不通啊,这么仁厚善良的妹妹,怎么有人会忍心抛弃?
如今的他,已经不再关心自己的弟弟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认罪奏疏只要被送上去,弟弟们会被全部赦免,原因很简单,太子妃都没了,圣人不会赶尽杀绝的。
他闭着眼睛,聆听着屋里的动静,希望从一丝一毫的响声中,判断妹妹当下的心情。
“无颜面对”这四个字,究竟包含了多少悲伤,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够体会。
随着时间渐渐过去,他没有听到里面有任何声音,突然间,他猛地睁开眼睛,推开房门。
只见屋子中央,妹妹安好的端坐在那里,温柔恬静,像极了荷塘上无暇的莲花。
没事就好韦坚吓坏了,他以为妹妹此番受尽耻辱,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韦静照转过脸来,眯着眼望着门外刺目的光线,以及那道熟悉的身影,随即低下头去,喃喃道:
“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救得阿兄。”
韦坚嘴唇一颤,强忍着哭的冲动,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倚在门框上,淡淡笑道:
“事已至此,我韦坚没什么好说的,技不如人,输了就是输了,但是李亨这么对你,我不会饶了他。”
“算了,一切都过去了,”韦静照幽幽一叹:
“我已下定决心,跟着阿兄一起去缙云,你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韦坚双目一红,迅速转过身去,仰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昨日还是荣华富贵,今日便已经是阶下之囚,转换之快,让人难以预料。
都是我自找的啊
他将今日的局面,大部分归咎于自己的身上,而另外一部分,则是李亨,因为没有李亨的央求,他不会这么急的往上爬。
只要按部就班,他将来的成就不会低的。
父亲韦元珪,是睿宗皇帝的宠臣,老丈人楚国公姜皎虽然因为一时嘴快被圣人给办了,但死后的名声,圣人还是给予了厚待。
姐姐薛王妃,妹妹太子妃,只要他不胡来,何至于此
李亨这个王八蛋,鸟尽弓藏,过河拆桥,老子这一次,死也要恶心你一回。
韦坚什么都没有再说,缓缓将屋门关上,返回了自己的宅院,分别给自己的兄弟姐妹留下一封信之后,悬梁自尽。
你在哪里,家就在哪里,那么我死在这里,你就不用跟着我去缙云受罪了。
近年以来,朝堂上风头最劲的一位后起之秀,最终选择自己了结自己。
政治斗争,很多时候都是你死我亡的结局。
韦坚选择用自己的死,将所有的罪名扛过去,以此保全家族。
当杨钊领着萧华抵达韦宅的时候,这里已经是哭声一片了。
萧华瞬间失色,疾步赶往后院。
“子金啊子金,何故于此啊?”
当萧华看到韦坚的尸体被摆放在后堂中央的时候,也是悲愤的喊出声来。
级别这么高的一个官员,几日光景就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同朝为官如同乘一船,萧华的内心也是说不出悲凉。
你还年轻啊,圣人也只是贬谪而已,你这是何必呢?
“奏疏呢?奏疏呢?”杨钊现在关心的只有奏疏。
当韦府的下人将奏疏全数交给杨钊之后,萧华无奈的叹息一声,带人立即进宫。
“圣人,圣人,万勿动气,千万不要伤了圣体啊,”
李隆基看到一半,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栽倒在地上,高力士赶忙上前托着,抚着李隆基胸口道:
“您这是怎么了?”
急怒攻心,两行鼻血从李隆基的鼻腔里面流出,黎敬仁疯了一般的跑出去找太医。
“畜畜生畜生”
李隆基气的说话都已经在咬舌头了,只觉腹腔内憋着一股气,却怎么都呼不出来,上身颤抖着,被高力士扶回了座位。
眼下除了杨钊,没有人知道奏疏的内容,萧华也不知道,因为他没看,杨钊也没跟他说。
所以眼下,萧华下意识的看向杨钊,低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高力士、吴怀实、陈玄礼、章令信,同时看向杨钊。
杨钊浑身颤抖,不敢说话,他实在是吓坏了。
“回话!上面到底写了什么?”高力士厉声问道。
杨钊身子一颤,赶忙道:
“韦韦坚陈奏,太子与大将军密谋造反,于骊山设伏,以图谋逆。”
“你放屁!”高力士赶忙走过来,拿起奏疏就看,看到一半,一把扔在地上,回到李隆基身边道:
“绝对不可能,圣人千万不要中了韦坚的奸计,他这是要害太子啊。”
“你给朕滚!”李隆基表情狰狞的一把甩开高力士,指着对方道:
“胳膊肘往外拐,好你个奴婢,滚!现在就滚!朕不想再看到你。”
吴怀实等人瞬间懵逼了,扑通扑通纷纷跪下,连求情都不敢了。
“大家啊这完全就是韦坚构陷,”高力士不停的磕头哭诉:
“太子万万不会有这样的心思,王忠嗣也绝对不会有啊,大家啊”
“拖出去你们听不到朕的话吗?”李隆基朝着四面怒吼道。
几名宦官一颤,赶忙过来拖起高力士就往外走。
见到这样的景象,杨钊只觉裤裆一热,好像都有些失禁了,我特么的,我就知道这事不能让我传,这尼玛连高将军都完蛋了,我也是走背运,怎么揽了这么一个烂差事?
“杨钊!”李隆基怒吼道。
“臣在!”杨钊几乎是本能的回应道。
李隆基喘着粗气,手臂颤抖的指着他道:
“王忠嗣立即将王忠嗣给朕带来,但有反抗,就地处决!”
“喏!”杨钊猛的磕了一个响头,一步跳出门槛,兔子一样飞奔而去。
他是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