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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劳民伤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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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一十五章 劳民伤财 (第3/3页)

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韦坚捋须一笑,双手提起酒杯,主动敬了李琩一杯后,道:

    “隋王大驾来此,我理应接待,有什么事情,大可以吩咐我来做嘛,杜县令担任新丰仓使,我这边会派人协助他,以期他能早日接手。”

    当他知道李琩已经出现在新丰县的时候,就知道一切都晚了。

    亲王站台,得了诏命的县令接收,流程都已经走完了,那便具备了法律效力,他想挽回,也不容易,尤其对手是李琩。

    因为李琩的身份,注定了人家可以不按套路出牌,规矩对他无用。

    所以只能临时应对,让他的人继续赶往仓场,与杜鸿渐对峙,而他则与李琩谈判权力划分。

    李琩笑道:“好了,人都走光了,别装模作样了。”

    韦坚笑了笑,环顾四周,除了他的人和李琩的人,店里跑堂的也都消失的一干二净,这才苦笑摇头,叹息道:

    “隋王出手好快,你为什么要盯上我的新丰仓呢?转运的事情圣人都交给了我,李林甫也不能干预,隋王应该是清楚的,眼下河渠尚在营造之中,你这个时候捣乱,是拖累国事。”

    李琩淡淡道:“不要说的那么严重,杜县令是为你分担,不是拖累你。”

    “我的人,那才是为我分担,隋王的人,可不是,”韦坚道。

    李琩哈哈一笑:“没有谁的人,都是圣人的臣子,都是天子的人。”

    韦坚双目一眯,沉吟片刻后,道:

    “我不点头,杜鸿渐就算担着使职,也没有使权,隋王觉得,一个县令,敢违背我?”

    李琩顿时皱眉道:“他是奉诏命做事,子金的意思是,他应该违背诏命?”

    “隋王真是善辩,是非黑白都能颠倒,”韦坚冷笑道:

    “你知道我来这里的路上,在想什么吗?”

    李琩呵呵道:“大概是在心里骂我吧。”

    “这只是其一,”韦坚没有否认道: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韦坚也不是那种看不清现实的人,自然要考虑如何应对,你还别说,真就被我想到一个办法,隋王想听听吗?”

    “我说不想听,你难道就会不说吗?”李琩道。

    韦坚笑了笑,缓缓说道:

    “我此番开挖新渠,筑坝分渭水,截灞水、浐水东流,经永丰仓与渭水汇合,将进入关中的财货畅通无阻的送入京师运渠,此渠一成,洛阳至京师水路连成一线,每年可为国库增加两百万贯的结余,眼下呢,工程进行到了一半,如果哪些地方需要改改,还是来得及的。”

    李琩顿时皱眉,他第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很快,他大致猜到了一些,脸色也随之一变。

    韦坚得意洋洋的看着李琩的表情变化,随时准备说出自己的计划,他能想到,自己的计划一出,李琩会有一种巨大的挫败感。

    他都佩服自己的脑子,竟然能在来这里的路上,想到这么完美的应对策略。

    我真是个天才!

    李琩沉默一阵后,缓缓开口道:

    “劳民伤财,你是真不在乎天下人怎么看你啊?”

    韦坚一愣,心中颇为诧异,李琩为什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他难道猜到我要干什么?

    不可能的,他要是有那个脑子,当年武惠妃活着的时候,就不会输给忠王。

    “垦荒水利,国之根本,旁人对我韦坚的误解,不过是一时,功在千秋,自有后人为我辩经,”韦坚道。

    他这次开挖新渠,是没有国库拨款的,因为拨款的权力在李林甫,李林甫不会给他拨。

    韦坚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现在,是以各种欺骗手段,在维持当下的工程。

    首先,他将今年洛阳至长安的免除劳役,给废除了,这样一来,河工能给他白干两个月,因为劳役只有两个月。

    然后呢,他将清淤的拨款给挪用了,用在了西北军需上面,为的是讨好李隆基,显得他能耐。

    去年他和李齐物领了清淤运河的差事,这件事情户部是有拨款的,与他后来的挖新渠,这是两个工程。

    大唐也讲究专项专用,李林甫也不是什么钱都不给拨。

    今年年初,韦坚借助恶钱之间的兑换,挪出来一笔钱,算是暂时给河工们结了结去年的欠账,今年的债怎么还,他还没有想好。

    他的本意,是等到新渠修成之后,靠着增加关税、水陆运费赚一些,与那些靠着船运吃饭的富商索要一些,控制良恶比例搞一些,贪腐一些,最后再赖上几笔账,这项工程也就算结束了。

    是的,赖账是非常常见的事情,就连河工们心里也清楚,他们不可能如数拿到钱,但是河工也不傻,他们会多报一点,算是用来抵消赖账。

    但是眼下,李林甫算准了韦坚要干什么,先是免掉了专管关税的刑部司门郎,让他女婿杨齐宣接手,接着又钉死了良恶兑换比例,这两招,韦坚倒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他还有充足的应对时间。

    但是李琩今天来新丰仓,确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只听李琩缓缓道:“你想绕开新丰县,门都没有,你敢这么干,我立即面圣,奏明圣人你韦坚为了一己之私,擅改河道,祸国殃民。”

    韦坚顿时目瞪口呆。

    李琩猜对了,新丰县之所以在历史上被拆分出去,距离华清宫太近也许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原因,真正的原因,是运河不从这里过了,那么新丰县的地理优势便荡然无存。

    你爷爷一个失误,我爷爷就得要饭,大人物的某一项决策落在寻常人头上,就是倾覆之祸。

    韦坚如果这么干,那绝对称的上祸国殃民,一个县将因为他,彻底失去价值。

    此时的韦坚双拳紧握,眼神死死的盯着李琩,他并不担心李琩告他的状,因为他既然想到这么做,自然有站得住的脚的理由。

    他所不能容忍的,是李琩竟然猜到他要怎么做。

    他是怎么猜到的?

    这样的对手,让他有一种遍体生寒的感觉,也有一种自取其辱的挫败感。

    要不是杀了你,我得偿命,今天我绝不会让你活着离开新丰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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