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众生平等 (第3/3页)
为什么,世家大族最惧怕天下大乱,因为那种时候,他们非常脆弱。
这也就是为什么,官员的刑罚当中,叛的最重的一条,就是残害治下百姓,因为你在给造反提供土壤啊。
李林甫就指着这一条,将来弄死韦坚呢。
接下来,李林甫难得的客气寒暄了很久,因为他从儿子那里得知,盖擎似乎比较看重李琩。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现象,与李琩交好,必冒犯太子,盖擎不为将来考虑吗?
虽然想不明白,但无疑李林甫是乐见的,他需要有更多的人支持李琩,因为那样,等于是在支持他。
这也就是为什么,京师今年以来,动不动就传出李琩交构这个,交构那个,但是他完全没有制止,甚至放任这种谣言流传。
因为这样一来,少阳院会犯疑,那么李琩“交构”的这几个人,少阳院肯定会有所排斥。
这对李林甫来说是好事。
只听李林甫淡淡道:“这些日子以来,西北军报迭传,暂时没有坏消息,敌军至今多为试探,并未有决战之迹象,你认为,他们在等什么?难道本相判断错了,他们不会在一月内速决?”
盖擎摇头道:“不,右相判断的非常正确,也许已经决战,只是军情还未传至长安,以我对吐蕃的了解,他们并不在乎将士的性命,我军守城将非常艰难。”
李林甫叹息一声:“多事之秋啊。”
吐蕃不在乎士兵的命,主要有两个原因,一,奴隶制,二,粮草不足。
前者就不用说了,奴隶的命,大唐也不在乎,吐蕃之所以崛起,源自于气候,然后引发了人口暴增,本国资源不足以支撑庞大的人口,必须对外侵略。
所以对他们来说,军士的伤亡,远远不如大唐这边更为看重。
李林甫自然是希望这场战事早点有个结果,大唐也拖不起啊
王鉷现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巴结杨三娘。
因为杨玉瑶一直在李隆基跟前帮他说好话,以至于上次被圣人召见询问华清宫工程事宜,贵妃都亲口称赞他了。
他不像别的清流一样,自视清高,弯不下腰,做为家中庶出,他的腰生下来就是弯的。
所以他现在要抱紧贵妃的大腿。
不得不说的,他的路线肯定是选对了,杨玉瑶已经承诺他,干好华清宫这项工程,会为他争取将作监。
反正眼下的将作监,是左监门卫将军范阳王李宇兼任,是个尸位素餐的货色,平时都不怎么去将作寺,压根都不了解这个行业。
他今天刚刚回到长安,因为要回来过年,华清宫那边的工程已经暂停了,因为工匠们也要过年。
难得可以轻松几日,他也没有闲着,将今年从各方张罗来的珍品整理了一下,写了一份清单,交给儿子王准,年关之间挨家挨户的送过去。
挣钱不能一个人挣,否则不会长久,大家都得了实惠,你才能细水长流。
而给窦铭准备的礼物,是王鉷亲自送过去的,对方是他的老上司,当年在户部没少照顾他,两人私下里都是以兄弟相称的,可见关系还挺铁。
王鉷和韦坚的本质区别,就是他还懂得点感恩。
“兄似乎心情不太好?”窦宅的客厅内,王鉷与窦铭喝酒闲聊。
窦铭自打卢奂检举他们家开始,就没有露出过笑脸,第一时间就猜到,卢奂此举是在报复他弟弟。
你们玩的太大了,不留后路啊。
窦铭叹息一声,将事情缓缓叙述给了王鉷。
王鉷也是一脸懵逼,这么大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就对了,因为各方都在压,严禁事情闹得太大不好收场。
他在户部任职,又是跟着杨慎矜混,所以对恶钱的事情是非常了解的,自然清楚事情太大了。
“卢奂这么不讲究吗?一出手就要杀人?”王鉷惊愕道:
“就因为一个妓女?”
窦铭愣道:“那个妓女没那么重要吧?他们的仇怨还是因为我家老二检举卢奂交构隋王。”
“不是的,”王鉷摆了摆手:
“这个罪名,圣人不会信,对隋王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你怎么如此笃信?”窦铭愣道。
王鉷也不隐瞒,坦诚道:
“弟近来与裴夫人走的很近,宫中的消息,圣人的心意,她是最清楚的,我也是从她口中知道,圣人其实从未怀疑隋王,当初不就是因为那个妓女,驸马被吏部给了个下下考,从而结怨吗?眼下的铨选四贵,右相国务繁重,无心管理,左相年老患病,也无力干预,就剩下一个陈希烈,他对吏部的事务并不熟悉,所以啊,卢奂是斗不倒的,他下去了,铨选的事情谁来干?严挺之已近致仕之年,也没有那个精力啊。”
这就是王鉷的牛逼之处,我不看案子是什么样,我只看当下局势是什么样。
卢奂他爹,就是主持铨选的,他爹的朋友也相继主持过铨选,他们家素以清廉著称,管理官员升迁任命的权力,最合适的,就是清官来干,
贪官干这份工作,怕不是要富可敌国,坏了国家的根基。
就连李隆基,也是这个意思,他非常认可卢奂主持这份工作,所以京兆尹这个位置,卢奂只可能兼,不可能迁。
窦铭听着多少有点心慌了,因为这个女人,眼下在他这。
王八蛋!老二这个王八蛋,给我招惹这么大的麻烦。
王鉷对窦铭还是非常够意思的,道:
“弟劝你,还是去见见驸马,将人放了吧,我这边会请裴夫人帮忙居中说和,恶钱的事情,查不起来的,但事情已经捅出来了,终须找个顶罪的大事化小,驸马太冒失了。”
窦铭叹息一声,点头道:“多亏贤弟今日提醒,我会去劝他的,但可能会徒劳无功。”
王鉷是非常了解他们兄弟之间关系的,窦锷特别会哄他妈,所以一直都比较受宠,兄弟俩性格完全相反,在很多事情上面,是南辕北辙的,以至于尿不到一个壶里。
真是一家一个样啊,你们亲兄弟闹成这样,我和我大哥同父异母,反而亲的很。
“尽人事吧,”王鉷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