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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鹿泽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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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鹿泽元 (第3/3页)

拖再拖。

    终极防不胜防。

    那日。

    世交许家设宴。

    席间,许家女递来的酒水带着异香。

    待察觉不对,灼热的已焚尽理智。

    四肢百骸叫嚣着失控的欲望。

    许家女衣衫半解,步步紧逼。

    千钧一发时,仅存的理智让我挥刀扎向自己。

    一刀!剧痛换来一瞬清明。

    再一刀!鲜血喷涌而出,溅在许家女脸上。

    “滚——”

    我的嘶吼声破碎而狰狞。

    许家女吓得落荒而逃。

    可事已到了不可弥补之地。

    我看过了她的身子,在众目睽睽下“共处一室”。

    许家颜面扫地,家族名声攸关。

    一句“身不由己”,重如千钧。

    我成了被架在烈火上炙烤的囚徒,被迫接下那纸婚约。

    自此,我沉沦的流连在商海之内。

    以近乎自毁的疯狂忙碌麻痹自己。

    却不敢再踏足永州一步。

    我名下的诸多产业和她息息相关。

    每次听管事汇报与“余氏商行”的往来,提及那个他教过算数的小姑娘,她的侄女。

    已经长大,做事也有了几分她的影子。

    ……

    消息如惊雷滚过京城。

    我正在书房核对账册。

    “陛下亲封!四品司农!”

    “史无前例的女官诶,好像叫…余幼暖。”

    廊下小厮们兴奋议论,贴身小厮小召北重重咳了一声,窗外瞬间噤若寒蝉。

    笔尖悬停,墨汁在白宣纸上迅速晕开一团浓重的黑。

    像我心口塌陷的阴影。

    这是她的名名字。

    幼暖,幺妞……

    指尖传来咔嚓声,断裂竹刺扎入指腹。

    尖锐的痛感迟了一瞬,却远不及胸腔那无声的窒息,绵长而深重。

    我知道是她,只有她。

    京城喧嚣如沸,关于她的议论钻入耳中。

    嗤笑牝鸡司晨的、感叹她推广新粮活民无数的、绘声描述她在御前条陈农政时如何从容不迫,语惊四座……

    她到底还是撞开了那道厚重了千年的门。

    曾经对她的欣赏悸动,早已淬炼成了敬意。

    她的这份大义如皓月当空,映照之下,我那点隐秘的倾慕,显得微不足道。

    我的马车再次碾过永州地界。

    碾过她主持疏浚的河渠,新铺的石板路。

    在挂着她亲笔题写的“惠农”粮行前短暂停留。

    整个永州似仿佛被注入了她的精魄,焕然一新,生机勃勃。

    随处可见她挂名的“土特产”、“良种站”“新口味虾馆”……

    更有许多由女子经营,以她为榜样的商铺林立其中。

    隔着车窗,喉间像被一团温热的棉絮堵住。

    暖涩滞重。

    马车最终未驶向那个熟悉村落。

    府中催婚的言语因许家女的主动退婚而暂时平息。

    许是忍受不了我长年累月,自囚般的不归家。

    许家终于妥协了,单方面退婚。

    只是案头摊开的仕女图,日日更新。

    那些精心描绘的眉眼。

    温婉的、娇媚的、张扬的……

    心底却只浮起一张沾着烟火气,眼神亮如星辰的脸。

    我摩挲着画卷上的人,许久不见,她变了没有,是否……已做人妇!

    ……

    次年。

    轰动南丹国的“一品女县主,号稷公”的殊荣落在她肩上。

    是实至名归的荣光,我由衷为她高兴。

    却也知这荣耀背后,是更重的担子。

    忧她劳心劳力,恐她孤立难支。

    恰逢家姐来信。

    字里行间尽是思念。

    盼我一聚。

    细算下来,我也多年没见过她们了。

    ……

    方圆村沉浸在喜悦里,我坐在角落。

    温酒入喉,辛辣过后是绵长的回甘。

    微醺时,我的目光不由自主被牵引,穿过喧闹人群,精准地落定在她身上。

    她抱着襁褓中的婴孩,笑容灿烂毫无保留。

    眉眼弯弯,脸颊染着淡淡绯红。

    发间仅簪一支素雅玉簪,光华内敛。

    岁月仿佛格外眷顾这位心系苍生的女子,未曾留下痕迹。

    只将那份从容大气沉淀得愈发醇厚。

    身处庙堂之高,却依旧鲜活的邻家气息。

    远远望着,就已足够。

    为她由衷欣喜,亦觉这喧闹的人间因她的存在而格外值得眷恋。

    酒意渐浓,人声渐歇。

    我踱步至院外准备登车。

    清冽的夜风裹挟着墙根下村妇压低的絮语。

    断断续续。

    却字字清晰。

    “听说宋老又给京城递话了?”

    “…那是,咱们余大人品貌又无缺陷,这般功绩,这般伟业…终身大事岂能一再耽搁?”

    “陛下或会指婚…”

    “指婚…许是配个天家贵胄也未可知呢…”

    终身大事?指婚?

    我周身温热的血液在刹那间冻结了。

    随即又疯狂逆流冲撞上头顶。

    皇帝…

    指婚!

    凭什么像对待一件可以权衡估价的贡品般,决定她的归宿!

    他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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