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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兰因霁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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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兰因霁月(一) (第1/3页)

    满室寂静。

    宴云笺的呼吸本来就浅,此刻更是几不可闻。

    身子绷得紧,但并非这样就能忽略手肘处源源不断的温暖。

    “姜姑娘……您这是何意?”

    姜眠说:“你先起来嘛,我不知道你哪里疼,也不敢太碰你。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啊,就是扶你。”

    “来,还站得起来么?”

    宴云笺自然站得起来,这么多年只要他还没失去意识,那就都站得起来。

    站起来后,他高出姜眠一头,听见那娇脆甜软的声音从胸膛方向传来:

    “宴云笺,你慢一些,先坐这里……对,慢点。”

    她清甜如兰的气息忽然离自己腕间伤口很近:“……这伤太深了,现在还在流血呢,你等等我,我去拿纱布和止血的药给你包一下。”

    小姑娘说完就跑,宴云笺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她也没听见。

    他失神片刻,低着头。

    很快姜眠拿着东西回来,手里还拎一个木凳。

    将小木凳支在两人面前,她在木板上拍拍,“宴云笺,你把手放这上面。”

    宴云笺没有动作。

    他对着她的方向,那漂亮的、泛着暗金色的漆黑瞳孔有凝视的错觉。

    “怎么啦?”

    姜眠眨眨眼睛,“哦,对,忘了跟你说,刚才那些话都是说给他们听的,我没怪你。因为我当时想,如果不拿出个态度,他们以后还会找别的方法欺负你,干脆做个样子。其实我没有生你气。”

    “但是戏得做,这个刺字嘛……”姜眠笑眯眯,“我有主意,但是明天再说,今天你先休息。”

    宴云笺声音很低:“姑娘,你为何不怨?”

    “我为何要怨?”

    看宴云笺始终不主动,姜眠只好伸手,小心将他的手托起来。

    他只是肌肤刚刚被碰触时,轻轻抖一下。随后并无抗拒,由着她将自己双手搁在桌凳上。

    “我为什么要怨你呢?因为染上那个什么……欲血之疾么?这原本也不该算在你的头上,”姜眠认真,这和护着宴云笺无关,她本心也是这样想,“凡事都有个因果,是我自愿带你回来,给你治伤,这是我的事情。染了病么……想办法治就行,也不能因此迁怒你,你又不是故意的。”

    “唉……看看,伤这么深,很疼吧?呼……”

    她竟凑近轻轻呵气,酥麻而痒。

    宴云笺安静感受,半晌启唇:“对不起。”

    姜眠以为他说的是眼下,拍拍他肩膀,就像安慰一个情绪低落的病友:“好啦,没关系的,别自责。生病而已,一起治嘛。”

    她笑着说:“以后有我一口药,肯定不会少了你的。你就在我身边安心待着,我不会像别人那样欺负你。”

    说了这么多,宴云笺一句话也没接。

    他并未如那些历史剧或是文本记载那样八面玲珑,见风使舵,若真如此,此刻他一定舌绽莲花表达忠心。

    他只有一双黑深的眼。

    分明看不见,却自带洞彻之感。

    姜眠本就是假作真时真亦假,心虚劲儿上来,低头给他擦手——他手上沾了些泥水,需清理干净才好上药。

    “姑娘。”忽然宴云笺说话。

    “啊?”

    “我知道,这话听来也许可笑,”他低声道,“我会护你一世周全。若你不嫌弃,又愿意相信,你想要什么,便与我说。”

    他口吻也不见得有多重,更不急切,只是淡淡的,便如山沉稳似海浩淼。

    其实姜眠真的不觉得他的话可笑。

    她想了想:“我不觉得你可笑,至少,见了宫里的许多人,他们都比不上你。”

    抛开既定历史,单论这个人,的确风骨从容,脊梁不弯。

    在这个封建闭锁的时代,这个残忍血腥的宫城,他是唯一一个让她感受到,古往今来被咏歌与描摹的“君子”是何模样。

    自己世界那个没有揭晓答案的学术争议,正反两派辩证不休。在亲眼见过后,姜眠自己也多一份思考。

    ——历史上,宴云笺是不是真的被陷害、被误会?

    她看着他,而他仿佛知道自己被注视一样,静静把头低下去。

    “我知道了,但我真的没什么想要的东西,”姜眠道,“如果说现在有什么愿望的话,那就是你快点把伤养好。”

    宴云笺心口发烫,一时失声。

    姜眠便接着给宴云笺裹伤,看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吸引,忍不住问:“疼吗?”

    “我这样力道,会碰疼你吗?”

    “不会。”他说。

    “疼就告诉我。”

    “好。”

    “嗯……宴云笺,我想问你,”包好一只手,姜眠没忍住,虽然不抱希望,但还是问出口,“你知不知道我们得的那个欲血之疾究竟是什么病?”

    那太子到最后也没说,她虽然不怕生病,但总得有个明白吧。

    宴云笺颔首:“我知道。”

    “你竟然知道!”姜眠眼睛亮了亮,比起恐惧,她甚至好奇更多,“这到底是什么呀?”

    宴云笺的解释有些避重就轻:“姑娘放心,只要治疗得当,你便会从前没什么两样,无痛亦无伤。”

    “那怎么治?”

    “每隔六十九天,以我的血做药引煎一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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