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香山七子:许大相?!! (第3/3页)
无憾。”
她语气温和,眉宇舒展,仿佛悬在心头的重石终于落下。
哪知她话音才落,小厮却突然一拍大腿:“姑娘这话……又说错啦!”
“中相,也不是新党中人!”
轩内霎时静了片刻。
长孙川眉头一挑:“不是新党?”
王案游声音低沉:“那是清流?”
“不不不!”小厮连连摆手,脸上满是古怪之色,“也不是清流!”
“嗯?”许瑞山皱眉:“不是新党,不是清流,那还能是谁?”
香山七子齐齐转头看向那小厮,目光中满是疑惑与紧张。
这种格局之外之人,谁还能坐上中相之位?朝堂重位,怎会落于派系之外?
“听说啊!”小厮此时压低声音,语气里透着一股压不住的激动与震惊,“陛下此番,真是做了件大事!”
大事?
几人闻言,洗耳恭听。
小厮顿了顿,脸上带着几分说不出的神色。
又故作神秘,环视了一圈,整个人凑上半步,压低声音道:
“因为,这次的中相——”
他刻意顿了顿,眼睛里带着那种传八卦前的兴奋和震动:
“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就连宫里那些伺候了几朝的老内官,都说他们在太和殿外听到诏旨那一刻,差点摔了手里的净瓶!”
“朝堂上啊,据说连许大人都沉了一瞬,边大人眉头都跳了一下,林志远王擎重更是脸色变了三变!”
“而那魏……呃,那人本人,七八十岁的年纪了,竟然激动地当朝痛哭!”
他说到这里,几乎语带颤音,像是亲历者一般:
“当场所有人都安静了,太和殿里连一声咳嗽都听不见——”
“听说那一刻,连殿外的鸽子都飞了。”
他几句话一出,顿时勾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七八十岁当朝痛哭?朝中有这般老臣么?”王案游皱眉。
“那到底是谁?你倒是快说啊。”郭芷忍不住催了一句,声音都不由自主带上了几分紧张。
这下,小厮终于是公布了答案。
“中相一位,直接给了……魏瑞大人!”
“谁?!”郭芷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魏……魏瑞?”长孙川语调都变了,瞳孔一缩,猛然站起身。
“魏笔架?!”王案游声音都有些走调。
“魏瑞……就是那位三朝老臣、素有‘魏笔架’之称的魏瑞?”许瑞山面色剧震。
小厮连连点头,像是亲眼见了那场惊雷般道:“是的!就是那位魏瑞!”
“太和殿上,陛下亲口宣布——魏瑞任中相!”
“听说那一刻,朝堂上下几乎全愣住了,连王擎重、林志远都脸色大变!”
“就连许大人和边大人,也没想到陛下会这般任命!”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瞬间凝结了。
整个醉梦轩陷入了比方才更为彻底的沉寂之中。
魏瑞——那个谁都知道的魏瑞。
那位三朝之中,敢上殿咆哮斥相、批驳天子、连中书机要都能驳回重写的魏笔架!
他不是不忠,不是不贤,恰恰相反——他太忠、太贤、太直。
直到连皇帝都头痛,连清流都敬而远之,连新党都不敢碰!
此人,这些年来一直在西都担任大相顾问职,却始终没有进入权力核心。
因为没人敢用他!
不是不配用,而是——用不得。
太刚了。
太直了。
太不可控了!
可是现在,陛下竟然——真的用了?
一瞬间,香山七子脑海中闪过无数记忆。
那年边境军制改革,是魏瑞第一个站出来上疏,言辞凿凿,直指军权私化之弊,结果惹恼了前朝皇帝,被贬西都十年。
那年田政废新法,他直谏六疏,三日不休,最后一封疏中用了“此政若行,朝亡于五年,民怨于三年”的狠话,当场激怒当朝相国。
连许居正当年还在礼部任时,见到魏瑞都要避其锋芒。
就是这样的人,萧宁……竟然敢用?
王案游嘴唇微张,喃喃开口:“他真的……敢用魏瑞?”
“疯了……”长孙川忍不住低语,“他是疯了么?!”
“不,这不是疯。”郭芷缓缓摇头,神情却比方才任何时候都凝重。
“这是……天子要用他的刀了。”
“魏瑞,是刀锋。”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却像是一把钉子,死死钉在所有人的心头。
“先用许居正,打定大局;再以边孟广,夺左之印;最后以魏瑞,横斩中枢。”
“此三人,不是平衡,而是三面围剿。”
“陛下不是妥协派系,而是彻底重塑朝局!”
“他要清理的,不止是新党。”
“是整个旧的政治格局。”
香山七子沉默了。
他们这些年读书明理,入仕从政,自觉看透了庙堂风云。
可就在今日,他们才意识到——
庙堂之上,有人已走到了他们的前面。
不是许居正。
不是王擎重。
不是边孟广。
而是——那位少年天子。
他用三相人事,用三道意志,用三层惊雷——
轰塌了一个时代。
也打破了他们的认知。
魏瑞任中相,这不止是任命一个人,这是告诉天下:从今往后,再没有新旧之党,只有敢不敢听命行事、敢不敢为我所用!
那一刻,醉梦轩内鸦雀无声。
王案游低低一叹:“我们这群人,真是……想得太浅了。”
“原以为看得通透,原来,皆在他算中。”
“香山书院,自诩为士林脊梁。”长孙川轻声自嘲,“可今日看来,这脊梁……也未必撑得住这新天。”
许瑞山神情复杂至极,他终于明白,父亲许居正近日为何日日沉默,原来,连他也不敢断言这少帝到底想做什么。
如今真相揭晓,竟是这般……雷霆万钧!
他喃喃一句:“魏瑞……中相……”
“好一个萧宁啊。”
窗外风声骤起。
那是东南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