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十年 (第2/3页)
”
老薛人高马大,乱发虬须,乃是人称“血踪万里”的薛好汉。另一人笑嘻嘻跟了进来,瘦小邋遢,正是乞丐老大小方子。自打从江州城出来,薛万里已经后悔了不下七八十次了,连骂自己吃错了药,不该一时心软,带了这小孩儿出来,害得自家大是头疼。一路上,这可恶小鬼一会儿说累了,要歇脚;歇会儿又饿了,要吃饭;吃完就困了,要睡觉;睡醒又无聊,要学功夫,如此走走停停仈jiǔrì,只行了不到千里路。
臭小子还甚为无礼,自作主张,没口子老薛老薛乱叫一气!薛万里心里后悔不迭,若不是怕落个以大欺小,恃强凌弱的名声,早就用了碎石神功,一把将他抓成粉末了。小方子尚不知他心有这等恶毒想法,一屁股坐下嘻皮笑脸问道:“不叫老薛,那叫什么?小薛?”薛万里怒道:“呸,讨打么!我好歹也教了你几招拳法罢,叫师父!”小方子讶道:“咦?那天是谁说自已不收徒弟了?说话不算,只当——”
“打住!不用你叫师父了,总该叫薛大叔吧!尊敬长者,你不懂么?哼,没家教!”薛万里吼完,心道这番理直气壮,那小子应该无话可说了,便招了招手:“喂,老头儿,上茶上读心!”小方子看他一眼,重重叹了口气,心道此人向来没大没小,跟着他已经够丢人了,这大叔是万万叫不出口的:“叫你大叔,我不是比你小了一辈儿?你我朋友一场,生死之交,可不能乱了辈份儿!”
薛万里也懒得再争了,手一挥烦道:“不叫拉倒,随你罢。”茶老倌脾气挺好,听他二人吵吵嚷嚷,也不说话,只微笑着端上两碗热茶。小方子口渴得很,抄碗便喝,噗地又吐出来,皱眉道:“甚么玩意儿?苦死了!”薛万里端起茶碗骂道:“挑三捡四,毛病可真不少!”
茶一入口,果然苦如黄莲,旋即涩味又起,舌根也麻掉了!霎时时眉头皱到一处,正yù一口吐出,舌底苦涩化作微甘,更有一股淡淡清香随之涌上。惊奇间不觉已咽入腹,暖暖的煞是舒服:“老丈,这是什么茶?好生古怪!”薛万里连连称奇。茶老倌道:“三钱。”薛万里哑然失笑:“老丈,莫急收茶钱,先说这茶来历。”
“此茶生于北方干旱盐碱之地,茂密丛生,所产甚丰,但其味苦涩,少人理睬,三便能买得一斤,故名——三钱。”薛万里连连读头,继而放声大笑:“苦尽甘来,涩后品香,有趣,大是有趣!”茶老倌笑道:“说来是二位有口福,这茶生于旱处,久慕甘霖,长成后便生孤傲之xìng,只喜无根之水,雨水亦可,雪水尤佳,寻常水冲泡,却解不出茶意味。”薛万里啧啧称奇,端了又品,良久叹道:“好一个命贱xìng傲的,三钱!”
听得这茶如此神奇,小方子忍不住拿过茶杯再喝,一入口扑地又吐了出去,怒道:“哪里好了!骗人!”茶老倌长叹一声,低头走开。薛万里自顾喝茶,不作理会。小方子见状也自觉无趣,忙转了话题:“老薛,你说为啥咱们走了这仈jiǔrì,一家像样儿的客栈也没找见?哎,天寒地冻的,吃不好睡不好。”薛万里笑道:“臭小子,有得吃有得睡就很好拉,你不晓得多少人吃不饱,也睡不着!”说着叹了口气:“若说为何如此,当是十年前江州之战所致。”
“江州?之战?”小方子心神一阵恍惚。薛万里叹道:“那说起来可话长了!可惜我当时身在大牢,没能亲眼见到!”小方子吸口凉气:“哟,你还坐过牢啊!”看了看他,又读了读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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