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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丈身边,打理寺内事物的大弟子快走几步,双手合十道,“您里边请。”

    钟漱石恭敬还礼,“有劳师父了。”

    一群人浩荡地入了寺门,黄梧妹见他们走远,才领着孟葭进去。

    六榕寺地方并不大,孟葭站在廊下,听见大师父浑厚的声音,在大雄宝殿前响起,比讲经时多了几分拘谨,“您请跨左脚,由无相门入。”

    寺院三门,正中为空门,谓观无我,寓意诸行无常恒空,是给佛门弟子留的,俗尘中人不便走。

    无相门即是左门。

    钟漱石在京时,半年之中,总免不了陪家中长辈进香。

    他家老太太信这个,哪怕是冒着被丈夫训斥的风险,一年内也至少要去灵光寺两趟。

    因此,即便大师父不说,他也知道这规矩。

    身边围着的那些人,在他迈动步子时,说尽奉承话,“男左女右,仕左商右,师父这方位论的,一点错都没有。”

    孟葭看见,素来温和的大师父脸上,有一闪即逝的愠容。大抵隔绝红尘太久,偶然见了俗事,听了俗语,对这一殿人的世故心肠感到悯然。

    钟漱石沉吟不语,像是没听见一般,径自往后殿绕行。

    他的神情和姿态都淡漠,比大殿内供着的金佛还冷三分,也未行叩拜大礼。

    黄梧妹领孟葭在观音殿拜过,又要去听讲经,孟葭无所事事,东游西荡的,赏了几瓮青花大缸里精养的佛莲,眼看日头越来越晒,她擒着朵居士给的莲蓬,跑到一段长檐下躲着。

    孟葭刚掸净石凳坐下,草木葱郁处转出一道清瘦高挺的身影,苍翠碧意间,沾满一身耀眼的白光。

    她看清来人的样貌,礼节性地问好,“钟先生也来乘凉?”

    孟葭没有起身,清莹的目光也只是淡淡瞥过他,钟漱石能感觉到她的不情不愿。他眉间淡淡倦色,随口应道,“躲清闲。”

    在香火如此盛的地方,满殿神佛瞧着,这样被人供起来的滋味,费神又劳心。

    他伸出冷白的指端,指下孟葭旁边的座位,“孟小姐,我能坐在这里吗?”

    “你想坐就坐咯,这里又不归我。”

    孟葭手掐绿莲蓬,忽然有点想笑,觉得他的绅士作派过了头。

    钟漱石眸色深沉,看不出半分情绪,“孟小姐是陪你外婆来的?”

    她点头,更想笑了,“叫我孟葭,总是称呼孟小姐很啰嗦,而且显得老气。”

    钟漱石的语调里,溢出一丝漫不经心,“你才多大,就说自己老了。”

    噗嗤一声,孟葭终于笑出来,“对唔住,我是说显你老气。”

    从没有人这么和他说过话。包括和他亲近的堂妹钟灵,最大胆的一次,也不过悄悄朝他做个鬼脸。

    钟漱石在她天真烂漫的指控里愣住,眼见一粒浑圆的莲籽从她指尖滚落,脆生生的清甜。

    他失神一笑,“好,那就叫你孟葭。”

    孟葭把那颗莲籽捡回来,放在布袋上,“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钟漱石。”

    孟葭喃喃重复,“漱、石,又是怎么写的?”

    钟漱石伸出一节白指,蘸了她手边杯中的茶水,浸湿的指尖在石桌上起伏来回,两个字水落石出。

    枕流漱石。

    孟葭瞧得微微晕眩。

    再度看他,只觉得眼前人除了眼眉不俗外,一静一动间,都是月白风清的温雅贵重,低眸书写自己的名字时,点滴水墨,也成翩翩画境。

    她轻咳一声,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烧红,“有点拗口,这是你父母给你取的?”

    “我爷爷。”

    “他怎么会取这两个字的?”孟葭偏头,细视他良久,眼里写满好奇,“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我出生的那一年,院派里有过一段不大清明的日子,老人家几度想急流勇退,过春播秋收的隐居生活。这两个字里,就有他这层意思在。”

    钟漱石的手撑在膝盖上,像已经熟识多年一样,平淡而认真的,竟然跟她讲起名字的来历。

    也许是当天交谈的氛围太好。

    他斟酌着用词,尽量避开敏感性话题。那些曾真实发生的事,即便已经过去,淹没在历史的洪流里,也是不能被轻易提起来的,在这一点上,需要高度自觉。

    哪怕是在家里面。

    钟灵有一次乱翻书桌,指着张照片问,“这地方叫什么,爷爷怎么会在村庄里?”

    立马就被她父亲厉声呵斥,“别这么多问题,出门去玩你的,以后这里你不许再进来了。”

    孟葭出生晚,她从钟漱石的话中,听不出半分首尾来。小孩子家的脑海里,只蹦出临帖时曾誊写过的两句。

    她小声念出来,“所以枕流,欲洗其耳;所以漱石,欲砺其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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