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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操纵在军队首长的手里,不经意的一句话或者一纸命令,就会改变他们的命运。
王长贵们不希望马八一进步,因为那样的话会抢了王长贵们的饭碗,但对马八一的进步他又不能熟视无睹,这就造成了王长贵们复杂的心态。若说阶级的话,两种人代表着两个阶级。排长王长贵是站在农村兵的立场上的,他知道做为一个农民儿子的甘苦。王长贵逢人就说,自己是个孤儿,是叔叔婶婶把他带大的,靠山屯没有家了,部队就是他的家,自己要把青春和生命贡献给部队。王长贵态度的坚决,行为的彻底,让听到这话的首长和战士,不能不对王长贵刮目相看。也就是说,王长贵发狠了,所有的困难和险阻都已经不在话下了,王长贵要做生是部队的人,死是部队的鬼。
那天晚上,王长贵又和马八一说:晚上的岗该咋站就咋站,别影响别人的进步。
马八一明白了,排长王长贵并不希望马八一进步,因为他进步了,别人相比之下就退步了,况且长期这样下去,也影响正常的训练。
排长王长贵和马八一谈完话之后,马八一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马八一从小没吃过什么苦,按父亲马部长的话说,他们这一代人的苦父亲都给他们受完了。马部长十六岁走出靠山屯,参加了辽沈战役,一直到全国解放,后来又参加了抗美援朝,一直到现在才当上了作战部长。马八一别无选择地生在部队、长在部队,他的确没受过什么苦,一切都很顺利,高中毕业也就来参军了,在部队为了杨五月他发奋努力,要求进步,他把没想过的苦都吃了,可是他还是不能让排长满意,排长代表着警卫排最高的组织,组织不满意那他的努力方向就迷糊了。就在马八一迷糊着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时,王长贵和杨五月之间发生了一件大事。
年底到了,二十一师组织了一个***思想积极分子的演讲团去军区汇报。这个演讲团聚集了二十一师所有的精英分子,当然,这里面还包括排长王长贵和女兵杨五月。这个代表演讲团,是元旦前走的,元月中旬才回来,他们不仅去了军区演讲,同时还到友邻部队进行了演讲。
马八一发现排长王长贵这次演讲回来,人精神了,走路总是挺着腰板,脚上那双三结头的皮鞋也不离脚了。王长贵那双皮鞋平时王长贵是不怎么穿的,只有重大节日或活动什么的,他才从箱子里找出来,活动结束之后,又马上放回去。平时他和战士们一样,穿着胶鞋走路。这次的王长贵一反常态,他回来没有马上把皮鞋脱下来,去军区又抽空给皮鞋钉了铁掌,走在水泥地面上咔嚓咔嚓的。脚穿钉了掌皮鞋的王长贵挺胸走路,容光焕发。这是马八一发现的,王长贵回来不久,他还特意把马八一召到自己的宿舍兼办公室谈了一次心。
那天晚上的心是这么谈的,王长贵容光焕发地说:听说你和门诊部的杨五月是同学?马八一说:是初中同学。
王长贵:你们从小就在军区大院。
马八一:是。
王长贵:杨五月的父亲是军区后勤部的杨部长?
马八一答:是。
王长贵就微笑了,非常满足的样子,他一满足就用小手指去挖鼻孔,挖得马八一浑身难受,他就把视线望向别处。
王长贵就说:杨五月是你们**的骄傲哇。
王长贵这么一说,马八一就悲哀了。杨五月越优秀离马八一就越遥远,杨五月回来后,马八一远远地见过两回,杨五月理发了,头发剪得更短了一些,人就显得更加利索了。
那次杨五月远远地冲他说:这次回军区我见到你妈了,你妈让我告诉你,缺什么有什么困难给家里写信。
那天他在哨位上,杨五月站在远处朝他说了这番话的。他只点点头,演讲回来的杨五月在马八一的眼里也不一样了,杨五月的神情举止跟明星似的差不多,离马八一又远了一程。马八一不知道王长贵问这些干什么,直到不久之后,马八一听说杨五月要提干了,还有王长贵不停地去门诊部,杨五月隔三差五的到警卫排来要找王长贵交流学习心得,直到那时,马八一才意识到,王长贵和杨五月的关系不一般起来。这对马八一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他美好的希望从此夭折了。上进的**因为没有了目标,而就此做罢。
五
杨五月被师里树为部队子女先进典型,革命自有后来人的意思。王长贵是农民儿子的典型,两人的名字和事迹在二十一师著名起来。师政治部为了宣传这种典型,专门为两人组织了几场报告,马八一听了其中的一场。他对杨五月说的什么,印象并不深刻,但对排长王长贵的报告却印象深刻。
王长贵的报告很煽情,在煽情的背后,他还听出了那股狠劲。王长贵从自己的童年说起,当然离不开靠山屯,父母双亡,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最后是远方的叔叔收留了他,于是他对人民和这个社会就有了更深的感情,走进部队他是回报社会。排长王长贵的报告字字血声声泪的。
马八一坐在台下,望着坐在台上的排长王长贵,他似乎又看到了王长贵对他的那种仇视。这是一个阶级对另一个阶级的仇视,马八一浑身打了一个颤,怕冷似的抖了起来。
很快杨五月就提干了,她被任命为门诊部的护士,从卫生员到护士,从士兵到军官,杨五月完成了一次质的飞跃。马八一在那几天里从天堂到了地狱。他以为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一点点地接近杨五月,没想到的是,他还在原地踏步,杨五月已乘着火箭起飞了,只留给马八一一场噩梦。
从那以后,马八一开始变得沉默起来,从熄灯号吹响,他一直睡到吹响起床号,上夜岗的时候,他分秒不差地把枪交给下一班岗的战士,所有的努力他都放弃了。还有放在枕边的那本***选集第四卷,他差不多都没有翻过一次。
对马八一这种表现,王长贵早就心明眼亮地看在了心里,王长贵嘴角上挂着微笑,马八一认识那种微笑,只有两个字:叽讽。他似乎也看到了王长贵内心想说的话:怎么样,你不行吧。
果然在排务会上,王长贵对马八一不点名地旁敲侧击起来。排长王长贵说:有的人啊,做好事目的不纯呐,只是做做样子,坚持不了多久,这样的人目的不纯洁啊,迟早会被历史的车轮辗碎的,啊――
王长贵这么发言时,目光谁也不看,很空洞地望着远处,但战士们是心时眼亮的,他们用目光寻找着马八一,马八一就被罩在一张网里,此时的马八一后悔自己当时一时冲动来当兵了。
当了护士的杨五月,人变得更加光彩照人了,脸上的表情永远保持微笑状,她这种微笑更加的迷人了。马八一一看见杨五月的微笑,心里就疼,说不清的一股滋味。杨五月在上班的时间里如何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暂且就不说了,只说业余时间,一到业余时间,王长贵就拿着一个小本找杨五月交流切磋去了。在夕阳西下的操场上,马八一轻而易举地就能看到王长贵和杨五月站在操场上的树下切磋的身影。
杨五月此时也是微笑着的,她微笑着说话,微笑着望着王长贵。王长贵在杨五月面前一副俯首甘为孺子牛的神情,谦逊极了,很忠厚老实的样子。
杨五月有时也主动找王长贵来,两人就在王长贵的宿舍里切磋,门开始的时候是虚掩着的,后来就关上了。但仍能听到两人说话的声音。王长贵说:五月同志,我的体会是一个“恒”字。干啥事没有恒心不行。
杨五月说:王长贵同志,我很佩服你这个恒字。
王长贵又说:五月同志,我发现咱们有许多共同之处。
杨五月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一唱一合,让马八一如坐针毡,马八一似乎看到了杨五月在王长贵面前那张美丽的面孑l和迷人的神情。然而王长贵呢,那张招牌式的农民的脸,委琐、甚至有些下流,他怎么配和杨五月那张生动的脸在一起呢?马八一这么痛苦地想。
马八一看出了王长贵在打杨五月的主意,他一开始就看出来了。以前王长贵并不了解杨五月,直到去军区作报告,王长贵才知道杨五月的父亲是军区后勤部长的女儿,两人的关系是从那以后建立起来的。这时的马八一心明眼亮,他了解排长王长贵,他知道王长贵打的是什么主意。然而杨五月呢,就仅仅因为王长贵那张农民的脸?这使马八一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的杨五月一有时间就来找王长贵,有时熄灯号都吹响了,杨五月还没有走的意思,于是两人就黑着灯说话。
有一次马八一半夜起来去接岗,路过王长贵的宿舍门口时,听见王长贵说:五月,你答应吧。
接着又听见双膝跪地的声音,杨五月好半天没有动静。
这一声吓了马八一一大跳,他抱着枪怔怔地站在那里,仿佛王长贵是跪在了他的面前。后来他听到杨五月说:这事让我好好想想。
王长贵说:咱们多么般配呀,你是典型,我也是典型。
马八一又听杨五月说:这事还得征求我父亲的意见。
王长贵说:这事你别管,我去找首长汇报去。
接下来,马八一就逃兵似的走了。他站在哨位上,心跳如鼓,他不知道因为什么自己会这样。过了好久,他才看见杨五月的身影从王长贵的宿舍里走出来,走向杨五月的女兵宿舍。那天晚上,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要最后找杨五月谈一次,这个想法一冒出,他便开始兴奋了,那天晚上下岗后,他也没有睡着,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
第二天中午,马八一在门诊部见到了正在值班的杨五月。
马八一两眼虚肿,神情疲惫,他开门见山地说,他只能开门见山了。他说:五月,你和王长贵是不是想那个?
杨五月吃惊地望着他,脸上的微笑,在百分之一秒内就消失了。
杨五月说:马八一,你什么意思。
马八一说:昨晚你们说话我听到了。
马八一似呻似吟地这么说完,绝望地望着杨五月。
杨五月说:八一,你这是关心我呀,还是有别的意思。
马八一口是心非地说:当然是关心你,我能有啥意思,我怎么会有别的意思。
杨五月微笑了,杨五月又迷人地呈现在了马八一面前。
杨五月说:我都提干了,是军官了,可以恋爱了。
部队条例规定,战士是不允许在部队当地谈恋爱的,这条件对马八一来说就是一堵墙,对杨五月来说就是一片坦途,这就是两个人的差距。
马八一悲壮地望着杨五月,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最后,他有气无力地说:我看你和王长贵不合适。
杨五月又笑一笑,很军官地说:我都是干部了,我知道该怎么办。
她这么说,从心理到情绪上又把马八一往外推了一把。这就是距离,一个军官和一个士兵的距离。
马八一最后在心里残存的那点希望顿时化为乌有。他做梦似的离开了门诊部。在他走出门诊部大门时,杨五月又把他叫住了,他回头望着她,她说:老同学,谢谢你。
他想冲她笑一笑,显得绅士一些,可他没有笑出来。她在他背后又说:八一,你应该努力,争取成为一名好士兵。
杨五月说完,还冲他挥了挥拳头。
马八一感到眼前的阳光白花花的一片,他不知怎么走回到警卫排的。一直走到警卫排,他看见王长贵用一种怪异的目光望着他,莫名的,他对王长贵就有了一种仇恨,他说不清为什么要恨他,正如王长贵恨他一样。他横着膀子走过去,撞了王长贵一下,王长贵咦了一声。他头也没回向自己的宿舍走去。
六
杨五月在爱情还不知何物的时候,突然降临到了她的身边。对王长贵,她是没有分析和对比的,两人都是典型、积极分子,又同是年轻军官,两人的未来可以说是一片坦途。杨五月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王长贵什么地方,因为两个人都是积极分子,有了许多共同语言,杨五月刚开始接触王长贵完全是一种谦虚的态度,她要向王长贵取经,更好地成为模范样板,她是天真的,根本没有往恋爱婚姻上想。那天晚上,在王长贵的宿舍里,两人正谈着经验,突然王长贵抓住了她的手,“通”的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说出了喜欢自己的话,她的心里当时乱七八糟的。她没有激动,惊喜什么的,有的只是慌乱和不知如何是好。她不知怎么回答王长贵,她只一遍遍地说:我父亲还不知道这样的事呢。
应该说杨五月是个听话的孩子,初中毕业的时候,身为后勤部长的父亲对她说:你去当兵去吧。她就去当兵了。当兵之后,父亲说:你要好好干,别给部队抹黑。她果然就好好干了,并且吃苦耐劳,一坚持就是三年,在她的身上看不出骄娇二气,和别的工人子弟农民子弟没有什么区别。那年月,想成为一个女兵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凡是能成为女兵的,家里都有一定的背景,凡是有背景的人,身上都会有骄娇二气,工作肯定干不好,这是成长中的大忌。然而,杨五月身上却没有这些缺点,她能吃苦,而且还有耐性,很自然的,杨五月就成了这些女兵中的代表,她成了典型。一路很顺利地走了下来。她牢记着父亲的话,干得果然出色。一个部队**能干到这个份上真的是很不容易了,她得到的这一切也纯属正常。父亲是个军职干部,杨五月参军后不让她提父亲的身份,她就不提,每次来信都是母亲提笔,信封下面自然写着母亲的地址,一家街道小厂。在这之前,很少有人知道杨五月是后勤部长的女儿。直到汇报团去军队,受到了军区领导隆重的接见,人们才知道,杨五月是**。就凭这一条就够二十一师大做一番宣传了,于是入党、提干,杨五月一路绿灯。
王长贵斜刺里杀将出来,他是第一个向杨五月求爱的男人,他抢得了先机。在这之前他是不了解杨五月的,那会儿,杨五月是战士,决不说部队有这样的规定,在王长贵的心里,他是不可能和一般战士谈恋爱的,他走出靠山屯,能成为现在的排级军官,容易么,他为此足足当满了五年兵,这五年的日子,他一天也没有松懈,眼睛睁得大大的,浑身上下每根神经都是绷紧的,他要努力,努力再努力。他知道在有关前途命运的问题上,只能靠自己。在五年的时间里,他为排长打了五年洗脚水,洗了五年的臭袜子,每天四点钟起床,打扫卫生,又为每个人洗脸盆里装满水,牙膏都帮着挤上,不论老兵、新兵他一律一视同仁,一做就是五年。
为了争取成为学习***思想的积极分子,他半夜起来去水房里背颂***的文章,困了就钻到水龙头下冲个凉,累了就坐在潮湿的水泥地上歇一会儿。王长贵能有今天,靠的是不平凡的毅力。他这股毅志又来缘于离开靠山屯,他们这些农村兵,当年只有一个出路,那就是当兵,走出去,成为军官。王长贵是在咬着牙做这一切,五年多的时间里,精神上的压力,体力上的透支,使王长贵的脸色青中透黄,很贫农的样子。因为劳累和压抑,看上去他的年龄比实际的样子要大出去几岁。今天王长贵则满二十五岁,看上去三十岁也有人相信。当他得知杨五月是军区后勤部长的女儿时,他心里唿啦一下子就被大火烧着了。首长的女儿,他以前做梦也没有想过,要是能和杨五月有点什么,自己以后还用想么?也就是说,别人有的,他也会有,别人没有的,他也会有。杨五月的身份对他来说太有吸引力了,以前,他并没有觉得杨五月有多么漂亮,自从从军区演讲回来后,他再看杨五月,简直是变得天上人间了。在这之前,他还隐隐的把杨五月当成了对手,他一直怕杨五月的风头压过他,在二十一师,他的事迹差不多头号地感人,师里也一直力保着树立他这个典型,但又杀出来一个杨五月,让他一直感到不安和不解,他不明白,出身很好的女兵为什么也受他这样子罪。
刚开始,王长贵的想法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的状态,他不知道杨五月会怎么想。那次去军区演讲回来不久,他借着和杨五月交流经验的借口去找过杨五月一次,没想到的是,杨五月对他那么热情,热情得都超出了他的想像,后来,他不去找杨五月了,杨五月都会来找他来,就是在熄灯号吹响之后,杨五月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跟他热情地切磋、交流,在那一刻,王长贵就想,看来世界上没有办不到的事,就看你想不想。在这种想法鼓励下,他一下子跪在了杨五月面前,把自己的爱情表达了。结果他面临的也出奇的简单,杨五月只踢了一次球,把球踢到了自己父亲,后勤部长的脚下。去军区演讲,后勤部长他是见过的,王长贵有决心争取到后勤部长的同意。事不宜迟,说干就干。
王长贵以休假为名,去了军区一趟,他很顺利地找到了军区家属院里的杨五月家,他在自行车棚里守候了一夜,在第二天早晨,他很顺利地见到了后勤部长,他见后部长场面是这样的:
他迈着军人标准的步伐走过去,在跟后勤部长五步远的地方立定,站好,给后勤部长敬了个礼,同时报告道:首长同志,我是二十一师警卫排长,王长贵。
杨部长不知道这个警卫排长找自己是何事,便问:你有什么事?杨部长是怀着戒备的,因为他们中间隔着许多级呢,就是二十一师有什么事,也轮不到一个小小的警卫排长来向自己报告。
王长贵脸不热心不跳地说:我是杨五月的男朋友,请你检阅。
王长贵没有想该说什么词更合适,他只能这样说。
杨部长当听说面前这个青年军人自称是杨五月的男朋友时,他仔细地把王长贵打量了一番。
王长贵说:首长,我的老家是靠山屯的,
从小就是个孤儿,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是部队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爱杨五月,我奉杨五月的命令,来征求首长的意见。
可以说王长贵这种别出新裁的谋面,在杨部长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王长贵在叙述自己的身世时,是字字血,声声泪的。他的喉头哽咽了,眼里还闪着泪花。
杨部长的身世是这样的,他十几岁参军,父母惨死在日本人的枪口下,他参加革命是坚决彻底的,他没有家了,只有故乡,故乡的名字也叫靠山屯。现在眼前的王长贵这么一说,他马上想到了自己的身世。杨部长的心里热乎乎的。
杨部长热情地说:你真是五月的男朋友,我怎么没听她说过。
王长贵不失时机地又一次跪下了,此时,他已泪流满面了,他哽着声音说:首长,你年龄大了,等你退休后,我和五月让你安度晚年。
杨部长什么都见过了,就是没见过王长贵这样的。他用手把王长贵拉了起来,认真地看着王长贵的眼睛说:孩子,你起来,有话回家去说。
王长贵的举动彻底打动了杨部长。王长贵知道大功告成了,他没有迈进杨部长的家门,只在杨部长的家门前给杨部长敬了个礼说道:首长,我告辞了。
说完迈开大步,以一个成功者的样子走出了军区家属院。
七
在杨五月还不知道爱情为何物时,便被王长贵一连串的举动击垮了。
王长贵离开军区家属院没几天,杨五月便收到了父亲的来信,这封信是父亲写的,父亲在这封信里说的语重心长,他肯定了王长贵,说到了婚姻也说到了将来。父亲在信里说:王青年这孩子好哇,他的老家也在靠山屯,农民的孩子本分,他是个孤儿,从小到大吃了很多苦,你们在一起要相互关心,多给王青年一些温暖,最后祝你们幸福美满。
父亲这封信给杨五月的情感定了性,也就是说,父亲是赞成她和王长贵的婚姻的,不仅赞成,还是双手赞成。从小就听大人话的杨五月,还能有什么说的呢。虽然父亲并没有记住王长贵的名字,他在信里只说是王青年,但这一切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父亲喜欢王长贵,这就足够了。
在杨五月接到父亲来信那天晚上,杨五月满面春风地走进了王长贵的排长宿舍,此时她心里多了份事情,望着王长贵的目光,就多了许多内容。这一切都在王长贵的意料之中,他稳稳地坐在椅子上,胸有成竹地望着坐在自己床沿上的杨五月。
杨五月含情带露地说:我父亲同意咱们的事。
王长贵很乡村地笑一笑,菜色的脸上浸出少许的红晕,他说:这我早就说过。
接下来,他就大胆地望着杨五月了,杨五月在他的逼视下,心情复杂地低下丁头去。王长贵此时的心情也极其复杂,他的眼前是美丽的杨五月,是城里人杨五月,也是**杨五月,她从小就很顺,要什么就有什么。自己呢,生下来就注定了一无所有,今天他所拥有的一切,他为此付出得太多太多了。这就是两种人,现在,他们的命运连在了一起,他不能失去眼前的机会,他要把握住自己,把握住杨五月,只要把自己的命运和杨五月的命运结合到一块,那么他以后的生活和命运就和以前不一样了,也就是说,他也是高干家庭中的一员了,在二十一师以后谁还敢小看他?与杨五月接触这些天来,他也能感受到杨五月是天真纯洁的,杨五月是一张白纸,他想在上面画什么样的图画就画什么。因为她从小到大太顺了,什么也没经历过,所以才纯真,王长贵这么认为。
这段时间以来,王长贵已经看出苗头来了,围在杨五月身边的青年未婚军官太多了,有许多人,为了看杨五月一眼,而没病找病地去门诊部白白地挨上一针。王长贵承认,那些人都要比自己优秀,他对自己太了解了,自己除了能吃苦,还有什么呢。二十五岁的人,长了一副三十岁的样子,老家靠山屯那个样子,他都不敢去想。如果杨五月成熟一点的话,她不会看上自己,就是暂时看上了,将来也会把自己扔了。
想起这些,王长贵竟有了一种恨,他恨所有比自己生活得好的那些人,包括眼前的杨五月。她条件太好了,他的梦都想过上杨五月们的日子,可是他离这样的日子太遥远了,简直是两个世界,唯一的捷径就是把杨五月们当成通向幸福的桥。他怕失去这样的桥,还有即将到手的幸福。
王长贵已经等不及了,幸福就在眼前,他要快刀斩乱麻,迅捷快速地把杨五月拿下,他就少了块心病,这份心病埋在他心里已经许久了,为了心病他吃不香睡不着。他要用杨五月治自己的心病。想到这,他的心沉寂下来,抬眼去看杨五月,杨五月来到这里时,和前几次没有什么区别,怀里揣着一本***选集,这次杨五月揣着的是刚出版的***选集第五卷,隐隐的,王长贵还能闻到从杨五月怀里散发出的墨香。他望杨五月时,杨五月也正抬眼望他,接下来杨五月是想和王长贵交流一下学习第五卷的感受的。因为她看到王长贵的桌子上也放着第五卷。她还没有张开口,王长贵就恶狼似的扑过来,他一下子把杨五月按倒在那张单人床上。受了惊吓的杨五月把第五卷掉到了地上。
王长贵这时就狠狠的了,他气喘着说:五月,来吧。说完又动手去扒杨五月的衣服,现在的杨五月终于明白王长贵想干什么了,她一边揪住自己的衣裳,一边气喘着说:王――长――贵,别,千万别。
王长贵坚定不移的样子,他说:咱们这是早晚的事,来吧。
两双手在杨五月和衣服上扯来扭去的,后来杨五月不敌王长贵那双有力的农民的手,当杨五月把什么都暴露在王长贵面前时,她放弃了任何的努力和挣扎。这时的王长贵,从床上跳下去,伸手关掉了灯。也就在这时,嘹亮的息灯号吹响了,所有营房的灯都熄灭了。
王长贵在那个晚上,恶狠地,仇视地把杨五月拿下了。心满意足的王长贵躺下来,他的心里踏实了,他嘿嘿地笑出了声,幸福已经攥到自己的手里了。
被王长贵拿下的杨五月在短短的时间里,心态发生了一系列变化。在这之前,她也不知道喜不喜欢王长贵,在这之后,她也说不清楚,但只知道,她现在是王长贵的人了,她要让王长贵娶自己,因为她已经是他的人了。这一点她和一般的女人没有什么两样。刚开始的时候她哭了,隐隐的抽泣,现在她的眼泪已经干了。她安静地躺在王长贵的身边,整个过程下来,她认为并没有那么严重可怕。
休整片刻的王长贵,又一次上来了,这次两人都很清醒,杨五月用手推拒着王长贵并不宽大的胸,她用哀求似的口气说:长贵,你得和我结婚呐。
王长贵此时成了皇帝,杨五月变成了臣民,他说:娶,娶,一定娶!
接下来一切都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了,直到夜已经深了,杨五月才散乱着头发,怀抱“毛选”第五卷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出了王长贵的宿舍。
这一切都被正在上岗的马八一看在眼里,他知道发生了什么,在那一刻,他直希望杨五月会大喊大叫,那怕是一声,那样的话他就有理由冲过去,一脚踹开王长贵的门,然后把王长贵暴打一顿,再交给领导去处理。可是,杨五月一丝声息也没有,他只能木雕泥塑地站在哨位上。直到杨五月走出王长贵的宿舍,他看着杨五月的背影眼里流下了两行泪水,他的理想和爱情就这样彻底破灭了。
马八一已经没有再把兵当下去的理由了,这一年马八一刚当了一年零五个月的兵。一年零五个月让马八一成熟了许多,他不想当兵了,他要离开这里。他不想这么轻易地离开部队,他要找到王长贵好好“聊聊”,在这一年零五个月时间里他受了太多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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