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章 画展见闻录 (第2/3页)
我知道时代周刊不久前采访过了班克斯,但是顾先生,抱歉,还远远没有到让你把麦当劳纸袋套在头上,登上时代周刊的时候。”
“画展与其叫做‘时间’,不若叫做‘钟表’,或者说‘停掉的钟表’。时间应该是连贯而持续,它永远生机勃发,充满了最无情也最深刻的伟力。它同时包含着现代、过去、以及未来,时刻都在孕育着不同的可能性……而钟表,则将时间切成了零散的碎片。尤其是停掉的钟表,它只是时间被凝固住的残片。”
“只见树而不见林。很多人喜欢用这句话来形容画家的目光短浅。有些时候,人们也用这样的话来形容艺术批评家对于那些伟大艺术家的解读……比如用来形容毕加索。可抱歉,我还要用这句俗套的话来解读顾先生的展览。”
“用几个时间的碎片,想要去阐释时间本身,这甚至不是只见树而不见森林。只是只画了一片森林里的零星的几片叶子。然后在叶子外插了块牌子,上面写着‘瞧,这就是森林!’。”
“也许有几片叶子恰恰巧落到了一些人的心间,但……还是太小家子气了。”
老太太随口点评道。
“一天有24个小时,每个小时有60分钟,每分钟有60秒。想用停掉的钟表拼凑出时间,正如想要靠镊子一粒粒的夹取沙子来堆出沙漠。”
“十张画可不够。我们年轻的艺术家得画上一千张,一万张,一千万张才行。”
罗伯特人都听呆了。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油画》杂志艺术总监的风采么?
他总觉得有些艺评人就像是家具公司的设计师,既不见树也不见林,而是看到什么树都像是看到家具。
结果。
萨拉女士哪里是设计师呀,人家设计家具的功夫都省了,活脱脱就是行走的废柴回收机。让戴克·安伦魂牵梦绕的画展,到了这老太太嘴里,叽哩呱啦的搅上几下,就全部都给嚼成木粉灰尘了。
罗伯特是不知道。
画展算什么。
他千里迢迢跑来追在屁股后面见的戴克·安伦,几个月以前,就刚刚被萨拉嚼过一遍,整个人连个脆响都没发出来。
“这场画展……它就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么?”
罗伯特忍不住问道。
“哦,抱歉,抱歉。”
他又捂住嘴,连连摆手。
萨拉女士明显正在工作,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他说话的份儿。
“也不尽然。”
老太太瞅了罗伯特一眼,这老太太在不噎死人的时候,还是能让别人喘口气的。
“嗯……我需要指出一个事实,这场画展所展现出来的绘画技法,让我感到惊讶。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一点上,它确实完完全全超出了我的预料。尤其考虑到顾先生的年纪,这方面所展现出来才华倒是毋庸置疑。”
这场画展所涵盖的元素之多,让萨拉所能想起来的上一位她的职业生涯里所认识的艺术家,竟然还是毕加索。
毕加索就是以多才多艺著称的创作者。
壁画,油画,水彩水粉,版画,雕塑,陶艺……甚至是电焊,毕加索年轻时代,似乎在发疯似的学习一切能够在他心中的艺术创作里派的上用途的技能。
顾为经不仅同样的多才多艺,而且每一项,都到了相当深入的程度。
“尤其是某些作品里,他所展现出来的技巧……已然是接近历史级别了。”萨拉佩服的点点头。
“我是个很少夸奖别人的人。可这一点,我不想挑什么错出来。”
“可我依然要说——这有什么用呢?”
老太太话风一转,继续说道。
“这无法掩盖作品本身意韵之上的缺失。”
“就像抱着一支停掉的钟表,在表面上不间断的镶金嵌银,都不过是无用之功而已,只追求画面技法上一点点精巧,忽视本源,依旧是只抓住了森林里的几片叶子,本质上相当的无聊……”
嗤嗤嗤。
咯咯咯。
铛铛铛。
罗伯特·肯特先生托着下巴,看着萨拉牌粉碎机,用锤子、凿子锯木机以及电钻,将画展里的一切嚼成给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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