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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五章 曹轩之问 (第1/3页)
“艺术是否应该脱离于仅仅模仿单纯肉眼可见的事物的范畴,而是要尽可能的追溯其本源,努力的还原画家所构思在心灵之间的质感——”
窗帘拉到一半的小小教室里。
曹轩坐在沙发上,白色的鬓发梳的一丝不苟,在空气中闪烁的细小浮灰之中,不显得苍老,反而拥有一种童话感。
墙面的投影仪上,显示着这一座南非风格的绘画作品,凭借场景判断,应该是描写狩猎和祭祀场景的岩画。
“这就是柏拉图学派和新柏拉图学派之间的美学理论的主要分歧之一。新柏拉图学派的领袖普罗提诺认为,美是一种内在的和谐,源自灵魂的核心。与柏拉图相比,他的学说受到一定程度上的受到了东方神秘主义的影响。普罗提诺提出了著名的‘太一’论,即万物生于太一,又将……”
新的学期。
曹轩再度变换了他的授课方式,他的上课内容不是“传统”东方私塾式的,也很难归类到某种特定的学科之中。
既非国画,也非素描,亦很难被划归在艺术史之内。
开学后这一周。
他们的课程没有教科书,也没有边界。可能上一幅画他们还在探讨苏东坡的文人画理论,下一秒,话题就被扯向了遥远的埃及,然后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就又冒了出来,接下来十五分钟,他们跨越了接近两千年的历史,看着毕加索在南法开着敞篷小汽车载着妹子“Du、Du、Du”的跑过。
立体主义的抽象派作品《亚维农少女》在屏幕上闪过。
下一幅要讨论的画家又变成了明代的夏圭,曹轩甚至在课程之间加入了几幅,他认为挺有意思的AI作品。
这种课堂很容易让人上的头昏脑涨,思维混乱,最终在繁杂到爆炸的信息里迷失了方向。
顾为经应付起来,没有他以为的那样吃力。
因为有之前两个学期的底子。
因为老师就在身边。
顾为经是一尾金鱼,过去两个学期,他一直都在那本《历代名画录》里成百上千个名字里游泳。
现在,曹轩端起了“鱼缸”,把它一把倒进湖泊里。
水流开始变得湍急了起来。
顾为经眼前展开的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水脉网络。
无数的分类,无数的理论,无数的分支。艺术家们就是这张水脉巨网里的游鱼。民间画,文人画,院体画,宗教画,工笔,写意,没骨……
一个洞穴连接着另外一个洞穴,一条水网连接着另外一条水网,一个气穴贯通着另外一个气穴,而世界大至天地宇宙,小至草木泥沙,尽都能在一滴水里装下。
顾为经在水潭之间,越潜越深。
人们说,洞穴潜水是世界上最为危险的运动,手电筒失效,二氧化碳中毒,醉氧,醉氮,因为呼出的气泡导致水下塌方……任何一丝水下意外,哪怕只是游动时多蹬了几下蹼,留恋四周的美景时,稍微多呼吸了几口气,或者一阵暗流涌来。
就可能迷失在洞穴之中,找不到上浮的方向。
顾为经没有这样的顾虑。
老师就是引绳和信标。
他觉得头脑晕晕乎乎的时候,曹轩在他身边一拽,就把他拽到新的天地。本来看上去被水流裹挟着冲向一面墙壁,真的撞上去了,却发现原来那里有一条狭长的小道,小道之后,别有洞天。
潜的越深。
顾为经才明白,这个水脉的广博,深远,他所见到的,终究仅仅只是小小的一域。
比如国画对于日本画的影响,亚洲艺术又是如何影响到印象派的发展的。比如犍陀罗艺术如何在中亚传播。
比如一位又一位古往今来的艺术家们怎么对于这个水脉体系进行的探索。
“这让我想到了董其昌。”
曹轩说道。
“关于绘画,董其昌也提出过一个说法——”
“以境之奇怪论,则画不如山水;以笔墨之精妙论,则山水决不如画。”
“这个说法某种意义上,恰恰也和新柏拉图学派的观点有不谋而合的地方。艺术是什么?艺术到底是不是在或有意,或被动的抄袭自然。亦或者是在追求一种更深层次的‘东西’。”
“是画不如山水,还是山水不如画?”
曹轩询问道。
“这里面的差别,就是董其昌所说的精妙,或者普罗诺斯所想要追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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