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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金山陵园,就是皇帝立下的那根柱子 (第1/3页)
张居正年纪真的有点大了,人老了会变得顽固起来,看待问题就会变得有失偏颇,完全的主观,不再肯定客观现实,张居正自己都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在万历二十年退了,不再过问朝中之事。
比如公学堂里那些个读书的孩子,出口成脏,他就把问题归咎在了高启愚一个人身上。
这是人变得有失偏颇最典型的征兆,喜欢把系统性的失败,归咎到个人的身上,这种思维方式,是张居正非常严厉批评贱儒思维,在他的《贱儒共疾疏》中,他把这种现象称之为以偏概全。
一些贱儒,总是喜欢用片面的、个别的案例,去彻底否认一个整体,一个阶级,甚至去评判一个阶级的好坏,个人有这种思维也就算了,但是作为大明的统治阶级,这种思维要不得。
薪裁所成立以来,大大小小的案子,办了八千多起,其中集体诉讼就超过了数千起之多,是平衡劳资矛盾的关键工具,但这薪裁所办的案子里,真的有一千多个案子,是大老爷冤。
有些穷民苦力,仗着薪裁所偏袒,抱着有枣没枣打三竿的想法,在薪裁所里胡搅蛮缠。
难道要因为这些敲诈勒索的刁民,就要否认穷民苦力这一个阶级?
同样,费利佩在晚年也陷入了这种思维方式,他把整个西洋贸易的败坏,都完全归咎到了英格兰人身上,却没有想过,自己敲骨吸髓式的朘剥方式,才是问题的根本。
张居正将公学堂系统性、因为时代变迁出现的一些问题,归咎到了高启愚一个人身上,也是有失偏颇的,而且张居正压根就没想过高启愚能不能担得住这种怪罪。
当得知皇帝已经知道了这个现象,并且在通过正师风严效绩的政令,对这种现象纠偏的时候,张居正立刻心满意足了起来。
朱翊钧和张居正聊了很久,主要聊的元辅帝师写的,西游记后编,里面的一些内容,已经不是含沙射影了,主角压根就是皇帝本人,在朱翊钧看来,这根本就是个大爽文。
搞得大明能够中兴,是大明皇帝一个人的功劳一样。
朱翊钧觉得张居正写的不对,他希望张居正写成‘万民一心、上下同德、军民协力、天下无敌’,不要过分强调个人做英雄。
大明万历维新的成功,是属于整个大明上下所有人的,不是他朱翊钧、张居正这少数几个人搞出来的,这显然过分强调个人英雄,也是有失偏颇的。
但张居正不同意,他的理由很充分,他是戏说,又不是正史。
他当然知道大明中兴的结果是万夫一力,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往一处使劲才有的结果,但他写的是,自然有聚焦看书之人注意力的需求,否则主要脉络都没有了。
一本而已,朱翊钧也不会干涉,除了吃辣椒的事儿,朱翊钧从来没有干涉过张居正的个人生活。
张居正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晏清宫,朱翊钧对着张宏耳语了两声,张宏带着东厂的番子、镇抚司的缇骑去了张居正今天去过的书场和公学堂,仔细调查了一番。
最终确定,确实是张居正偶然间看到的现象,并不是有人故意给张居正设套,利用张居正对高启愚的厌恶,掀起党争或者把水搅浑。
这次真的不是对张居正的围猎。
缇骑们调查清楚后,朱翊钧才松了口气,张居正已经退了,他失去了保护自己的权力,朱翊钧要时时刻刻留心注意,不要让张居正陷入被动和围猎之中。
皇帝向来料敌从宽,在残酷血腥的政治斗争中,他从来不会高估任何人的道德和底线,料敌从宽,才不会被动。
张宏和缇帅赵梦佑仔细沟通了一番,其实陛下有点想多了,张居正是老了,又不是傻了,张居正最擅长吏治,跟人斗了一辈子,是不是阴谋诡计,甚至都不需要去仔细判断,光靠本能就能猜出个七七八八了。
谁能斗得过他张居正,高拱、杨博、王崇古、葛守礼、张四维,摞一块都没斗得过他。
陛下觉得张居正退了,可他的嫡系门生,一个首辅,一个西书房行走,一个兵部尚书梁梦龙,一个松江巡抚李乐,一个应天巡抚王希元,还有个江户总督熊廷弼,还有一个天底下至高无上的实权皇帝!
张居正好欺负?围猎张居正?也不知道陛下为何会觉得张居正会好欺负。
其实很容易理解,皇帝对张居正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了对他的认知出现了一些偏差,忽略了他可怕的权势,皇帝、张居正、戚继光这三位只要还在,他们是权力本身。
朱翊钧在张居正离开后,朱批了一本户部的奏疏,对金山陵园拨款二十万银,进行了整体修缮,平整土地、增加绿化、园艺花卉、卫生清理和房舍巩固等等,这银子每五年都要花一次,相比较很久没有加钱的先帝陵寝,金山陵园三年一小修,五年一大修。
“这个高启愚,确实有点聪敏。”朱翊钧看着户部尚书张学颜、礼部尚书高启愚的联名上书,张学颜主要说的是度支问题,而高启愚则说的是礼法问题。
张学颜觉得有点太贵了,二十万银有点多,但用的东西都是好的,确实值这个价。
高启愚则判断出了皇帝的目的,金山陵园的无上荣光,就是彻底把大明最高决策层,皇帝、阁老等人的个人利益,和大明利益、天下利益完全捆绑在了一起。
高启愚说这话,是从他自身出发的,他整天辛苦忙碌,甚至连入阁都能拒绝,不就是为了死后极尽哀荣,能够风光大葬,埋到金山陵园里供后人瞻仰?
金山陵园的存在,别说大臣们狗斗,不敢进去挖坟掘墓,就是皇帝本人,想要把某个人从里面抬出来,都非常的困难,这等于自己扯自己嘴巴子。
等于在徙木立信的故事里,商鞅不仅不给扛木之人金子,还把木头扛了回去,这就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金山陵园,就是皇帝立下的那根柱子。
而且,就是日后大明亡了,改朝换代了,这金山陵园,新朝廷也拆不得,不敢拆,甚至还得修缮。
始皇帝的坟头那么大,历朝历代都骂暴秦,却没人去刨,这种刨祖坟的行径,会闹出大乱子来。
即便是新朝廷,也得设立一个类似的功勋陵,维持类似秩序的存在,必须要跟万历维新推运功臣们比一比对历史推动的贡献,否则就无法证明自己天命所归。
天命,过去身、现在身、未来身的三花聚顶,才是天命所归。
金山陵园是秩序的现实存在,是皇帝为了把最高决策层,彻底和大明江山社稷捆绑在一起的功勋陵园。
不得不说,高启愚在礼法上的理解,确实比万士和、沈鲤都明白的多,金山陵园是万士和在的时候建的,万士和病逝葬于金山陵园,他都没看出来,沈鲤做了大宗伯这么久,他也没看明白,只有一个模糊的感觉。
反倒是高启愚彻底点破了皇帝的目的和对秩序的规划。
张宏看到陛下夸高启愚聪明,明白皇帝的用意,但张宏却看到了‘陛下正确’这个正确形成的过程,对于金山陵园靡费钜万这件事,其实最开始就一直有人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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