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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七章 此方便门一开,万门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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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六十七章 此方便门一开,万门皆开 (第2/3页)



    大明士大夫骗人有六个办法。

    第一把儒家修身异化为完全的自我为中心;第二以唯结果,论成败是非;第三,选择性叙事,断章取义;第四,简化一切过程;第五,忽视事务的复杂性和多变性;第六以目的论倾向;

    历朝历代的士大夫喜欢嘲讽秦始皇,说始皇帝希望开辟万世江山,结果二世就亡了,这是典型的以结果论成败是非。

    秦始皇真的失败了吗?大一统在他手中实现后,后世历朝历代,就注定会以此为目标去奋斗。

    连胡人入主中原,都躲不过这个最大共识,做不到大一统,就是割据政权,就是失败。

    以目的论倾向,儒家学士们总是在塑造一个不存在的乌托邦、理想国,一如大光明教口口相传逐渐形成的比大明好了不知道多少的虚妄大明。

    不存在的乌托邦、理想国、大同世界、虚妄大明,叙事都是一样的,认为历史必然向着某个特定的目标去发展,任何偏离这个目标的行为,都应该视为错误和失败,应该严厉打击。

    这种以目的论倾向,就像是典型的不切实际,袖手谈心性,殉国水太凉,剃发头皮痒。

    反腐司就要把所有贪官污吏杀尽杀绝,反腐司不办五万银以下的贪腐案,就是错误的,失败的!

    徐成楚不问京师到开封段驰道贪腐,就是失败的错误的,背叛皇帝,辜负圣恩。

    这就是士大夫最擅长骗人的六种手段。

    “最近凌次辅整肃官厂,你知道吗?”朱翊钧想了想,还是找了个案例给朱翊镠讲解政治的逻辑。

    朱翊镠思索了一番说道:“臣弟知道,凌次辅似乎抓了一大堆人,文成公的侄子王建,也被捕了,人心惶惶。”

    “官厂人情过重,最初是好的,但人情太重,制度就会失效,今日整肃,就是为当初人情过重还债。”

    “但出了王建这个案子,就要全面否定文成公对官厂的一切贡献吗?从否定文成公这个人,到否定官厂的一切吗?”朱翊钧问了一个问题。

    朱翊镠思索了许久,才说道:“那自然不能。”

    朱翊钧笑着说道:“但士大夫们最擅长这么做,已经在借着王建这个案子,在全面否定文成公的贡献,全面否定文成公,否定官厂的一切了,顺便否定朝廷了。”

    “底层和顶层的利益越是趋同,该组织就越是长久,但想要长生不老、万世不移,又需要反复的纠正过去的错误。”

    “矫枉必过正,但在矫枉的过程中,绝不可以全面反对和否定,否则会左手打右手,最后在党锢之祸中,自己打死自己。”

    只是底层和顶层利益完全趋同,是不可能万世不移的,需要反复纠正实践中的错误,才能更加长久。

    矫枉必然过正,但矫枉不能全面反对,否则就是现在的自己杀死过去的自己。

    这就是矛盾的现实。

    “可是…如果不能全面反对,如何彻底革除旧弊?如果无法革除旧弊,那一定会留下一大堆的隐患。”朱翊镠很快思考到了陛下说的办法,也做不到万世不移。

    每一次对过去的纠正,因为不能全面否认,都会留下各种隐患,这些隐患积少成多,最终会覆灭任何形式的组织。

    可搞全面否认,死得更快。

    “对的,没有长生不老,也没有万世不移。”朱翊钧十分肯定的说道:“你不要想太多,能弄个两三百年不灭亡的金山国,就已经是祖宗保佑了。”

    “谨遵陛下教诲。”朱翊镠俯首告退。

    朱翊钧看着弟弟的背影,朱翊镠在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从一个混吃等死的藩王,到一国之主这个身份的转变。

    所以在这个转变的过程中,总是会思考许多的问题。

    建立一套万世不移的制度,大抵是每个新君的野望,而后在现实中不断的磨平那些棱角。

    世间哪来长生法。

    “伍惟忠押送到京了吗?”朱翊钧等朱翊镠走后,问起了那个爱逛青楼的伍惟忠,爱逛青楼就喜欢奢靡享乐,这就是弱点,一切腐化的开端。

    广州知府万文卿也喜欢逛青楼,后来他不逛了。

    “回陛下,已经到了,礼部左侍郎王家屏想去看看。”冯保提到了座师王家屏的奏疏。

    朱翊钧点头说道:“去吧,毕竟师生一场。”

    范应期被押入解刳院后,王家屏回京也去探望过,毕竟同门师兄弟,伍惟忠被捕,王家屏还要去探望。

    王家屏到前门酒楼点了一桌二两银子的席面,带着去了北镇抚司,这二银席面就是王家屏的送别礼,伍惟忠所犯案件,最少也是流放金池总督府。

    踏入北镇抚司的大门,王家屏到了偏房,从食盒里将席面的菜一个一个摆上桌。

    “老师。”伍惟忠一进门,看到了王家屏就赶忙行礼。

    “坐吧。”王家屏叹了口气,示意伍惟忠落座,师生相对无言,其实王家屏离开广州时,和伍惟忠闹得非常不愉快,甚至已经撕破了脸。

    王家屏反复告诫,伍惟忠无动于衷,王家屏甚至怒骂伍惟忠这么下去,他必然锒铛入狱。

    结果今日,果真在镇抚司的天牢再见。

    “老师,我还有救吗?”伍惟忠低声问道。

    王家屏无奈的说道:“反正你老师我,真的救不了你,若是大司寇还是文成公,我还能上门求告,可文成公病逝,现在是杀星凌次辅做大司寇,很有可能因罪从重,判斩立决。”

    “尤其是有容城县之事。”

    “哎,悔不听恩师之言。”伍惟忠终于死心了,他还以为自己能靠着王家屏的庇护,侥幸躲过一劫,但看起来,不是恩师不想救,而是恩师救不了。

    王家屏能到天牢来看他,已经是情深义重了,多少人对京广贪腐窝案,避之不及。

    王家屏是个很重感情的人。

    “相比较万文卿,我其实更看好你一些,你更加机灵一点,心思也比万文卿缜密,但还是太过于聪明了,以为自己不会有事,高估了自己的毅力。”王家屏叹了口气,开了一瓶国窖,给伍惟忠满上。

    王家屏一共收了两个弟子,万文卿有点木讷,伍惟忠更懂得变通,一个徒弟半个儿,王家屏如果有办法,一定会救这个弟子,但文成公走了,王家屏连行贿的地方都没有。

    越聪明,越觉得自己靠着毅力能顶得住诱惑,可以与虎谋皮,越是大胆,就越是容易出事,反倒是木讷的万文卿,现在走得更远。

    王家屏和伍惟忠聊了很久,两人没吃多少,也没喝多少,半个时辰后,王家屏起身离开。

    “弟子伍惟忠,谢恩师一路庇护。”伍惟忠在王家屏离开的时候,起身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头。

    王家屏回头看了一眼,甩了甩袖子,离开了北镇抚司。

    京广驰道窝案已经完全查清,关于判罚,朝中出现了极其严重的分歧。

    大司寇凌云翼就一个字,杀。

    沈鲤和李长春出面想和稀泥,举了好几个判例,比如前四川巡抚罗瑶、湖广总督任方廉都没有斩,这十二个窝案案犯要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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