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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二章 敢偷陛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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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百一十二章 敢偷陛下的东西! (第3/3页)



    “想回来看看,那就回来看看,大明腹地和海外总督府本就不设流徙之限,愿意回来就回来吧。”

    “臣叩谢陛下隆恩。”殷宗信听闻,长松了口气,俯首谢恩。

    他们泗水侯府可以回明,代表着大部分的南洋汉人也可以回明,流放犯除外,流放犯不能回明。

    至少在陛下还在的时候,这份承诺就是有效力的,去南洋开拓的人,不必担心退化的问题,等到陛下龙驭上宾后,也不用太担心这个问题,因为那时候南洋的夷人,就变成了少数中的少数。

    大明的开拓,从不温情,只不过罪孽都算在了陛下一人头上。

    万历十七年八月初三,殷宗信、盈嘉公主朱轩嫦离开了杭州府,过浙东驰道坐船抵达了宁波市舶司,而后乘船南下,向吕宋而去,不知归期。

    八月十四日,杭州府再次张榜公告,宁波远洋商行案公审时间确定,共计428人要被明正典刑,共计三千四百人会被流放到金池总督府,如果再远点,就是金山和吉福总督府了。

    “张宏。”朱翊钧看着手里一份东厂提交的案卷对着张宏说道。

    “臣在。”张宏赶紧上前两步,俯首说道,陛下直呼其名,代表陛下的不满,因为宁波市舶司提督太监,涉案其中。

    外廷有缇骑,内廷自纠自察有东厂的番子,这都是直接隶属于皇帝的法司,太监的身份特殊,在宫外就代表了皇帝意志的延续。

    涉案的宁波提举市舶太监陈增,是张宏的义子。

    朱翊钧将案卷又仔细看了一遍,才开口说道:“这个陈增,你自己处置掉就是,日后不要发生这类的事儿了。”

    “臣遵旨!”张宏再拜,接过了案卷,去处置这个义子了,至于处置的结果,那自然是死无葬身之地。

    朱翊钧不在乎太监们贪不贪,太监们没有世俗的欲望,就爱点银子,但朱翊钧不能接受太监内外勾结沆瀣一气。

    陈增在履任宁波市舶司九年时间里,搜刮聚敛了超过七十二万银,一旦浙江地方官员对他进行弹劾,陈增就会利用自己的太监的身份,想方设法的蒙混过关,并且加倍报复回去。

    起初陈增不敢过分,再加上地方和朝廷中枢之间的矛盾,陈增的确被诬告了数次,最初两年,陈增的确在履行自己的职责,作为皇帝爪牙,插入地方的利刃。

    后来陈增开始和地方官员媾和在了一起,这也是宁波市舶司、远洋商行越来越不方便的原因之一,多方监察开始失效了。

    张宏到了杭州府府衙提走了案犯陈增和他的三个义子,带回了西湖行宫旁的半间房,这里是东厂番子的驻地,大约有二百名番子随扈南下。

    “义父,救我啊义父!”陈增终于见到了张宏,可谓是喜极而泣,被抓的这么多天,他如同丧家之犬一样,惶惶不可终日,现在终于找到了主心骨。

    张宏坐在陈增的对面,摇头说道:“老祖宗们说,要三思,思危、思变、思退,但咱们这些家奴,哪有资格三思呢?也就是陛下宽仁,让咱们可以三思,可你未曾思退。”

    “咱家若是救你,谁来救咱家呢?”

    陈增没想到张宏不是来救他,而是送他上路,大惊失色的说道:“义父!我可是把银子都给了你,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张宏深吸了口气,面色变得阴寒了起来,他斜眼看了陈增一眼问道:“你不提银子还好,你提银子,咱家就要好好跟你说道说道了。”

    “你这九年聚敛了七十二万银,你给了咱家多少?给了内帑多少?”

    “给了内帑七万一千银,给了义父七万银。”陈增的眼神终于闪躲了起来。

    张宏从袖子里拿出一把撬骨刀,在磨刀石上撒了些水,磨动着手里的刀说道:“所以,你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了吗?陈增啊,你不忠诚。”

    “你忘了,咱们是天子家奴。”

    “你忘了临行前,咱家千叮咛万嘱咐,交代你的话,无论你聚敛多少,自己只能留下三成,剩下的要交到内帑。”

    “你忘了,你能聚敛这么多的银子,都是因为你是天子家奴,而不是你自己这个人。”

    “忘本呐。”

    陈增已经不忠诚了,他只给内帑交了一成,这是不忠诚;内外勾结,和地方官员沆瀣一气,知情不报,并且参与其中,就更加不忠诚了。

    张宏保不住他,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忠诚就是最大的规矩,只要不是忠诚问题,张宏都能保得住。

    “下辈子,长点心吧。”张宏磨好了刀,站到了陈增面前,几个东厂的番子,摁住了陈增和他的三个义子。

    张宏将手中的撬骨刀,插进了陈增的脊椎骨,轻轻撬动滑动了下,陈增眼睛一瞪,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很快,陈增三个义子,被张宏亲手处置。

    “把脑袋砍下来吧,身子喂狗,脑袋送解刳院做标本吧。”张宏盯着番子砍掉四人的脑袋,才在文书上签字画押。

    身首异处,脑袋还要做成标本,这就是背叛的下场,其实张宏挺想把这四人送到解刳院里做标本,奈何解刳院不收大明人了。

    亲手处置,是让各方义子们不要抱有任何的侥幸心理,太监敛财、诬告都很正常,但太监不能不忠诚。

    王崇古也来到了杭州府衙,他没有提人,而是来审问张问达的。

    王崇古人老了,喜欢拄着拐杖,以前王崇古是装的,但现在看脚步就知道,王崇古真的老了。

    “张问达,浙江金华府、绍兴府、宁波府,在四年,居然倒闭了三家官厂,这可是官厂,垄断的买卖,能被你经营倒闭了。”

    “你倒是好算计,都把主意打到了官厂上了。”王崇古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张问达,语气有些森严。

    这些官厂经营不利只能倒闭,很快就被民坊低价收购,而后扭亏为盈,以此来证明,官厂的臃肿和僵化,是官厂无法盈利的关键。

    看起来一切都十分的合理,但王崇古当了一辈子官,他家世代行商,这里面狗屁倒灶的事儿,他一眼就看明白了。

    官厂臃肿僵化贪腐横生,民坊就不臃肿,没有七大姑八大姨的裙带,没有各种陈规僵化,没有贪墨了?

    这种鬼话,王崇古信了,也是白活这七十岁了。

    张问达被盯着有些心虚大声的喊道:“王次辅!你就没想过把西山煤局煤钢厂、永定毛呢厂、桃吐山白土厂,变成你自己家的产业吗?别骗人了!你就是不敢而已!”

    “王次辅,你说这些官厂,是谁的官厂!”

    王崇古笑着说道:“是陛下的官厂,是朝廷的官厂,是万民的官厂,是大明的官厂。”

    “道貌岸然,满嘴的屁话!”张问达听闻这个公事公办一样的套话,嗤之以鼻,套话谁不会说一样,官转民,这民坊就不是万民、大明的工坊了吗?

    “确实是屁话,那简单明了点,这些都是陛下的官厂。”王崇古深以为然顿了顿拐杖说道:“我胆子小,不敢偷陛下的官厂,你胆子大,敢偷陛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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