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顾若“金汤” (第2/3页)
虽然撇开了此地汉人,还好滇人与我已亲近,便随他们指引继续西进入永昌郡。
永昌之南有哀牢夷,以沙为姓。初有一女名沙壹溪中捕鱼,触沉木而有妊,生十子。忽有龙来,言吾之十子何在,九子惊遁,独幼子攀附其背,受其舔舐而不去,怡然自得。哀牢言背为九,龙与汉人同音,故称此子为九隆,为兄共推为王。此后繁衍生息,以龙为祖,沙为姓,在溪谷之间自建聚落,隔绝山中与汉人无往来。(注:基本属史书转译,此下为想象杜撰)
我本无意将他们牵扯其中,却未想到能成一段美事。
他们因以龙为祖,故无论男女皆纹身,尤以尊长更以纹饰龙鳞为尊。虽状甚可怖,人却颇温和,路遇之时,常热情欢唱,此时苏梅也常常高歌以回。
此处天气温和,有一日觉得身上许久未清洗,中午扎营时便到溪中洗沐,忽听得林中有聒噪之声,仿佛有人遁走,巡哨未见其人,疑为野兽,并未多在意。寻思纵为哀牢夷,其亦无妨也。
用完午饭,稍事休息。正要继续出发,忽有大批纹面野人从山中涌来,虽形貌瘆人,来势汹汹,却未有动手之意,只是围着我们载歌载舞。有渠帅至身前,行礼完毕,口中一阵难以理解的话语,旁有能言汉话者来与我释道:因见我身上有龙鳞之像,而巫祝前几日做法言将有贵人东来,便认定我等便是,此来便为邀我入寨,接受款待。
我也没想到伤痕累累还有这个好处,他们认定我是东边来的兄弟,和他们一样都是龙的子嗣。
不过他们认为我可能地位崇高一点,不需要纹身就能这样,所以对我很是尊崇。故往便已听说他们与汉人秋毫无犯,才放心进入他们的领地,路上偶遇的单独行人也无恶意,此时一见众人,更觉得他们善良淳朴,颇有兄弟相交之意。
不过我是不太认得我这些兄弟们,他们基本上浑身都纹得看不出原来啥样了,除了高矮胖瘦,也就能分清个男女了。虽然渠帅为男子,但他们也以女为尊。至少在敬酒时,那些女子毫无忌讳主动来找我敬酒。
除此之外,鄂焕居然被排到第二位。她们认为他的凶恶之像很有龙的威严,所以也有很多女子主动接近他。
看得出来,鄂焕不是很能消受这些“美女”。但为了大汉天下的各民族大团结,我要求他来者不拒,顺便帮我挡酒。
即便那样,那晚我还是醉了。第二天,据说葛凉汇报,鄂焕犯了军规:“淫良家女子。”
收到报告的我和报告我的葛凉都非常惊奇。
我很忐忑地向对方渠帅提出,能不能让鄂焕娶那位女子。
未想一切顺利,美事遂成。
犯错误的那位据说昨晚也喝醉了,面对向他不停献殷勤的哀牢美女们,他最终迷迷糊糊接受了一个看出人形的。那个姑娘因为年岁尚幼,只纹了个下巴尖。据说成年后,才要纹到眼下。
鄂焕并未受到太多恭贺,倒是私下被我们剩下三个人一起骂为禽兽。
二哥理所当然地打断了我,并很合情理地怀疑了我是否清白。
我解释道,我不是让鄂焕挡酒了么。
坦率地说,我应该是清白的。
至少我记不得了。
那酒喝着甜甜的没啥,喝多了还真有劲。我记得我睡得很死,那个事还是得清醒点的人才能干的,所以我觉得我很清白。
总之经过各种打趣,这事总算告一段落。
为转移话题,我说我当时也质疑了葛凉。逼得他决定为太史令撰文记录此间一切,我立刻觉得他应该也是清白的。经过我的劝说,他也觉得记录这个不符合礼,还是跳过比较好。
至于苏梅,好像这里是女追男,而且她不符合这里美女的条件。而且她也对我们的讨论毫无兴趣,说自己昨晚也不知不觉喝多了,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小溪里,记得昨夜口渴来喝水,后面便什么都记不得了。虽然此地冬日并无严寒,但山中夜里还是颇凉,所幸那山泉也是热汤,她醒的时候,觉得泡得还蛮舒服的。
于是,我们出发时就队伍里就多了个下巴下黑了一小块的少女,另外和他们交易了一些东西,我不谙此道,都是让葛凉去办的。
那少女还不会汉话,下面就是鄂焕家自己的教学时间,我不去管了。
有了鄂焕家沙小妹的帮助,在哀牢夷的地盘,我们一直很顺利。尤其是沙小妹一阵叽里呱啦讲完,基本一路受的招待都很不错,我们甚至夸了鄂焕,认为他虽然有点禽兽,但是还是立了大功的。后来发现虽然统称哀牢夷,但是哀牢夷和哀牢夷之间差别都很大,常过几座山,那里的人就爱用一种黄粉敷面,再渡两条河便是把牙齿染黑。还有些小聚落的人不说长相,连生活作息都完全就是汉人的样子,连哀牢语都基本不会说了,但他们还在祭祀这一个名叫哀牢的国王。(结合各种考古和文献来看,哀牢夷和我们很多西南少数民族都有亲缘关系,汉化的那部分则一部分融入了汉族和一部分成为现在的傣族,有很多这方面文献有些过于绝对了)
沙小妹的名字非常怪,找不到咱们的字都替代,最后就叫她沙小妹,不过勒令鄂焕得叫她夫人。沙小妹还是蛮聪明的,常听我们说话就能猜出我们说什么,进而笑得很灿烂。
沙小妹还在小孩子好奇的年纪,于是对骑马很感兴趣,而且特别喜欢和她鄂郎同乘一匹马。鄂郎这个称呼她怎么学会的,尚存疑,我一直怀疑是葛凉教的。对此,我觉得不好说不好,又不好说好。至少每次沙小妹带着奇怪口音叫鄂郎,苏梅都笑得很开心。综上所述,很有可能是团伙作案。
婚后,鄂焕倒是显得稳重了很多。由此我觉得,把身边那个不冷不热的家伙赶紧入赘出去应该是个好主意。
不过我们随行辎重多了很多,队伍行进就慢了些。于是在一处专门多歇了一日,以赶上第二日这里汉夷杂糅的一场大圩市。
收获还不小,不仅清掉了很多交易过来的东西,购置后面必须之物,鄂焕竟还找到了自己的同族。说来也巧,就是在随行在买卖东西时,鄂焕听到有人和他的部族的话一模一样,便联络上了。
这家被其他人称作越嶲夷的部族地盘颇大,此处是他家的南边边界,东为滇人,西为永昌郡的汉人,南即为哀牢夷。鄂焕感慨道,当年若不向东出益州投我,或许自己便会往西投这同族了。
葛凉反问他为何要来投我,语气之中仿佛投我是很不理想的选择似的。他觉得这里似乎应该更加其乐融融,不似我们那边,时不时会被主公踹一脚。
二哥终于忍不住了:你没好好收拾一下这个葛凉。
我表示我也想,就是没一个好的契机。
长公主帮我圆了话:子睿就是心太软,心太软。
我觉得长公主的话很像要唱起来的样子。
鄂焕回答葛凉道:往西要过滇人地盘,昔年曾打过仗,怕不善于己。山中猛兽虽恶,却不及人之凶残也。
葛凉记下了这段话,还评论:鄂焕能说出这句话,说明在主公麾下,长进很大。
我们剩下三人一致认为他这个马屁拍得很好。
我与此间共三人也一致认为他这个马屁拍得很有水准。
他们的首领已有汉姓为高,还得上溯到孝武皇帝那会儿,说是赐的。他们倒还安定,不与其他人为敌,他家势力大,附近也无人愿与他家为敌。而且其内颇和睦,不少汉人和哀牢夷都依附在他家部族中,彼此都好相处。他们也颇好客,我们便做客了一阵,顺便打探北区的行程和一路情况。
此地越嶲夷几乎完全汉化,除了头冠稍有西南夷的特点,穿着习俗已经非常像汉人,大多都能说一口流利益州口音的汉话,他们对我们招待非常热情。和他们的头领聊天时也能感受到一种不想牵扯到各种乱事的气氛。这点上和哀牢夷一样。听得出来,他们和周边的关系都还很平和。
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既然他们和周边的势力都很友好,自然方便自此地去其他各个方向,比如北面。
只是,我还是往西南折返了一些,和永昌豪族吕家稍微接触了一下。为此,我甚至翻出并换上了正装,还命他们也穿戴整齐,去那里接受了一次款待。
与我想得差不多,这里也已经是一个国中之国。不过所幸的是,他们倒还承认我汉家道统,对我礼数并不差,此间也有官学乡校,不过看着不韦城(永昌首府)中大小官吏多半姓吕,我还是不免心中叹息。
此间吕家还就是吕不韦之后,故而将此地直接名为不韦。
老二叹道:由城名可知吕氏之势大也。
我安慰他,虽然觉得没啥可安慰的:还好益州之首府不叫齿(雍齿)。
老二笑道:但有滇池(齿)。
我点头道:从地名上都预示我得把他们都给拔掉。
公主笑得很开心。
他们向我表示了对大汉的忠心,我也很“感动”于他们的忠心。吕太守将楪榆城(今大理)送与我作讨董的行营,并说整个永昌唯我马头是瞻,客气得让我有些摸不准,只能“感动”得大嘉其忠,言明面圣之时必多有美言。
哎,我汉室郡县竟成太守之资,已可堂而皇之私相授受矣!
楪榆?那个地方反过好几次,我记得朝内一直有打算拆掉那个城墙,不设郡治的打算。
嗯,那个地方东临大泽(洱海),背靠崇山(苍山),是永昌西北而出的要道。据自楪榆迁到不韦的人讲,那里确实城墙年久失修,吏治已失,官衙竟成流寇别居。
你可以把葛凉丢下来了。
我考虑过。
我确实曾想把葛凉留下在此经营,不过后来,我还是放弃了。我是在本地官学中征募的,直接策问若复楪榆,该如何经营。
一个叫吕凯和一个叫王伉的答案最好。
吕凯是鉴于那附近势力众多,打算设圩市,这样各方势力都会希望此间安稳。王伉意见相若,不过建议先灭流寇立威。
我命吕凯为长,王伉为尉。命其多与永昌诸公联络,有事可向罗平张都督禀报。
吕凯既是吕家人,便能得到吕家支持。即便他心向着吕家,只要吕家不向着董家,没消灭董卓前,我便一定会支持吕家。况且,吕家人还是有吕凯这样有远见的人才的,不如用上。
我没久留,只是打探了流寇动向,确定他们的人数和方位。向周边各家与我和善之部都借了几十青壮,一夜在苍山上一处废旧城寨里将他们一网打尽。
我没心软。除了当场杀了的,抓的活的全在百姓众目睽睽下,审结了案,尽皆处死了。发安民告示,设圩市等等更不在话下。
然后我便离去了。
我一点不担心北去之路的羌夷诸部对我会有什么举动。因为故往益州之汉人都是安逸无为的,尚常有些不愉快。换了现在这么个暴虐的主,他们若还会和他交好,那真是失心疯了。
而且若他们投董,早该带着董贼南下或者北上打出来了。何需现在这样人心惶惶的。
但董贼只要不傻肯定会尝试拉拢他们,所以我这一趟还是很有必要的。自然,还是有些危险的。
我把那根长杆的秃头铁棒给了鄂焕,他力气颇大,每日和我操练,进步也不小。葛凉依然装作对此毫无兴趣。他对我一定有成见,认定我会找茬收拾他,所以坚决不给我机会。我对他没啥成见,虽然我确实有假私济公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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