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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边 第一百六十七章 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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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天边 第一百六十七章 奇兵 (第3/3页)

之间大约只有五十步,营寨边缘竖着一人多高的木栅栏,有些出入口堆上了拒马,里面不时有来往巡逻的羌人骑兵,气氛却没有水边上那些人那样紧张。营地和林地间有一些可疑的突起,不是陷阱,就是被他们砍了剩下的树桩。

    雪地那个人似乎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不时咳两声,他好像确实感到了周围有人存在,原本在干着什么,这时停下了手。风传来他喘息的声音,我依然缩在树里,用披风捂住口鼻,怕他发现了人呵出的热气,心同时一阵盘算:对方似乎还没有发现我们绕了过来。但是需要找到突进营地的口。那边似乎也没有走过来查问,停止片刻后又开始用什么东西开始砸着冰面。

    一阵风起,老人一阵咳嗽声,霎时也把营地浓重地炊烟吹到我地周围,忽然感到喉头一痒便要出声,竭力止住。却终究在披风发出闷闷的呛声。

    砸冰地声音停止了,什么东西被扔到了冰面上,旋即一阵吱嘎嘎踩雪的声音传来。

    我很喜欢踩雪,尤其喜欢那种吱嘎嘎声音,但这只限于我自己私下一个人踩。

    不得不考虑如何结果了他。至少不能让他来得及报警。或许他只是个无辜的被胁迫的老人,心对这个老人说着:可是后面还有几百兄弟,为了他们,不能不杀你!

    忽然侥幸想着,或许他不会报警。

    但是我不敢赌。

    我恨战争。

    你似乎有很多的条件和机会。但你却常常不敢做出任何的假设。

    我恨战争。

    所有地礼仪善良怜悯克制都会在某一刻失去,原因只是你想活着。

    脚步声停在我的左方背后近处。他或许察觉到了我在树后的存在,不敢前行;就如我看到了他毛茸茸的帽沿,便相时而动。当下左手扯起捂住口鼻的披风,向后甩去,右手从左肋下拔剑朝着披风裹出地人型的心脏位置刺去。血殷红了我的剑,顺着剑上的槽流了出来,他只是闷闷地发了几声,便没了挣扎。我麻木地拔出了剑,抽回了披风。只丢下他瘫软在雪地上。

    片刻后回到众人身边:“天佑大汉,林外是一个取水的池塘,池塘后就是大营,整个大营目力能及处,就此处池塘后面没有任何栅栏。营地里现在正在混乱,此地看不真切,可能进去后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喘匀一口气:“池塘结冰了,但我还不知道有多结实。但是上天把我们引到这里,林雪不深。水上雪不深。营雪不深,上天只给我们指了这条突袭地道路。此后汉室命数皆因吾等人而定了。”

    “上马,随我踏营!”那是我在林的最后一句话。

    我以为这也可能是我临终前地最后一句话。

    我未尝不担心冰面不够结实,但是那时节,却只能赌了。

    我恨战争。

    纵使你似乎一切都掌握在手,但你有时还是只能去赌。

    当我纵马似乎在岸边位置打了一下滑,却还是踏上了营盘的时候,心真正是一块石头落了地,却不知道是不是该欢畅。

    银铃她们不喜欢后面这一段,陈武宋谦廖昊他们却喜欢。

    其实他们自己来就不会喜欢了,只是他们来也得和我一样。我甚至想到了若是银铃带人会是如何应对?在紧要关头我的脑海里总是不停跳出一个个问题,但是没有人能给我自己的答案,我自己连想答案的时间都没有,所以这些问题也很快消散在呵出的一口口白气之了。

    但有几个问题却不停地消退紧接着又跳了出来,甚至我自己的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些想法。

    佩儿和银铃为什么会喜欢我?

    盔甲上又插了几根箭,别说没有时间拔,连痛的时间和感觉都没有了。只是随着小黑的奔跑,这些羽翎在眼前翻飞,箭头似乎在盔甲也跳跃了起来,才能体会那几支箭都扎了多深。渐渐有些莫名地困意,我知道这不应该,但是眼皮还是恹恹地要合起来,似乎天慢慢要黑下来一般。

    直到我们冲上一个高土台,让我终于能看到对岸和陈仓脚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不光我,后面先后冲上来的几个人都没了话。

    好像一下日头普照到整个河谷之,把一切照得亮堂堂的。

    乐进是第一个打破沉寂的:越侯与赵将军交待的便是这个?越侯如何料到的?

    **眼尖:小援!他正跟着赵将军!

    不知是谁在说:那不是马家那个小么?还有那个西域人……

    另一个人说:羌人还死堵着陈仓门口,看来是怕陈仓出来接应。

    我们冲上土台后得到了暂时的休整,羌人能征战者大多都在围城和对岸,而且吃紧异常。土台附近羌人一时也无力组织起更为有效的反击。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开,同时问我下面如何。还有不少背后议论,主要是赞叹我居然会如此设计。居然想到借用了那样一支奇兵,但这不是我想到的。

    但我没有时间辩解。我正咬着牙背对大家把前胸铠上插地十几支箭一支支拔下,几支甚至沾了些皮肉出来,那滋味真是要命。没有完全扎透地也有不少箭尖还带着血,也许射穿的时候没有扎破,而是后来在马上颠簸时磨破了。不是盔甲坚固衣服厚实兼之鄙人确实皮糙肉厚,刚才那一阵冲在前面早被射翻了。

    大家看见我在马上一声不吭。还以为我默认了,其实换作他们估计也说不出来,发出声也会是吃痛不住地呻吟吆喝。

    但这确实非我设计,虽然似乎一切进行得比我想象的最好的情况都要令人鼓舞----米贼---或许此后称为“五斗米教”徒们更好----在龙等人地带领下正在和羌人绞杀一团!而且已占优势,正将羌人慢慢挤到水边。

    龙兄一身白袍白甲白马银枪已经半身血染冲在第一线上。身后小援也很是英勇,努力地在保护龙的侧后空隙。再远处左边的校尉和右边的西凉韩马两家正保护各家的小公往前拼杀。

    拔掉了所有地箭,虽然前胸各处都有些吃痛,但是还是感觉轻松了很多。俯身查了一下小黑,有几处刮伤。似乎不算严重。我从小黑身上蹬着马蹬站了起来(因为马蹬在晋朝墓葬第一次有了实物出土,在两汉墓葬壁画有了类似的形状。所以我认为汉末三国时期应该已经开始出现,至少有其雏形,作者注)看了四周,只有陈仓周围有大批羌人士兵聚集,脚下直到西边天边的羌人营寨都有些混乱,不停有人骑马奔走其间,但是陈仓则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我拨转马头,看着众人,“直插北岸围困陈仓之羌。助陈仓打开城门出兵,接应龙过渭水。沿途高声放言:天兵来矣!弃兵归乡者不究,负隅顽抗者必戮!”

    有人提议用羌语,还说有人会,我说不必了,来不及,就汉话更好。

    有人提议继续从东往西继续踏过去,搅他个天翻地覆,我说不行。要不然我让大家放的话就没有了意义。

    言毕挥枪向前。立刻纵马从土台向陈仓方向冲去。

    用半生不熟的羌语,莫若用大家更熟悉地汉话。声音更洪亮,他们听不懂,相互问起来,还能让他们商量一下该如何。若能缓他们一缓,我还能更快抵达。而且我不是没有在秦国待过,羌人基本没有字,至少大多数羌人都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字,和我汉人杂居后大多都会用上了咱们汉人的字,自然语言也会更早地跟着学些日常地话。

    我避虚就实并非是要逞英雄,也非冒充“仁义军”,我只是不想让我们汉人和羌人仇怨更深。同为入籍汉室,为何非要分个汉人羌民,决个你死我活。而且一路屠杀羌人妇孺老弱,后世之人读史,我这身后八百英雄豪杰都成了刽伍之辈,泉之下,面见我华夏先祖,岂不有愧。

    当然更直接的,我要“请”陈仓内的人出来助我,还要让围城之羌无法脱身去帮渭水之上苦战的盟友。

    总之横下一条心,老打的就是你的精锐,老就是要缠住你不得动弹。

    打仗,确实是需要一股气的。

    大家依照我的吩咐在喊话,但我却只是似乎在说,却说不出声响。

    借着前胸的疼痛,想着昨日未能救下地乡亲,胸涌起一股难舒的怨气,待到近处都能看见对面张开弓箭等候我们的时候,我终于喊了出来。

    “萨……”我不顾一切地喊了出来,为自己壮胆也好,吓唬羌人也好,鼓舞士气也好,我已经没有了想法。只想着扎进他们间。

    后面的人见我喊起,也一通呼啸而出,尤以翼德兄吼声之巨为甚,我甚至感到羌人阵线闻此巨响都松散了些。

    我们咆哮着,没有任何畏惧。想像着几百人在河谷里从高地纵马一拥而下,面对着上万张弓搭箭之人。肆意咆哮,全然不惧,这是何等的壮烈和勇气。

    忽听得风声四起,箭矢便如雨般射来,我伏在马上。似乎小黑都压低了身体,听着身后不住的惨叫和落马之声。咬着牙,双腿猛夹小黑,不待第二次齐射,小黑嘶鸣着已然跳了进去。

    扎进羌人群的那一刹那。我便单手挥转起了枪,如天狼一样。我确实喜欢天狼那样地武器。尤其在战场上。不必瞄准,只要照着大概方向挥去,不死也得挂层皮,而枪却差了许多。只能另一只手扯出剑,随时砍削躲开枪花业已靠近的羌人。耳听得锵琅琅一阵拔刀声,随着英雄们一个个一群群冲入敌阵,目光及处尽是明晃晃一片刀光血影,耳畔惨叫声自始未绝。

    一轮红日不知什么时候挂上了树梢,洒下地却是漫天地血光。

    陈仓城近在咫尺。挡住了看南岸的视线,让我不知那边地进展。吊桥未动,甚至城头上人都未见一个。我忽然感到心有了冷冰冰地感觉,但是手上却不能停。所幸他们似乎竟没有什么长的兵器,多是一种不长的弯刀,而且由于围城的缘故,他们也并没有骑马。但羌人守备陈仓北门的兵力最众,我们地冲入并未能如我心所愿冲乱打散他们,就如巨石落入渭水。虽激起满天水花。却终究逐渐平复,小黑不再向前。它开始恐惧犹豫。向前之势一滞,便觉周围羌人越打越多,周边包围圈越围越大。我知道我和大队人马被分割了,他们应该能看出我是个头,这使得我相当长一段时间极为凶险,随时感觉即将去见我谢氏祖先了。只是仗着力大枪沉,一时还能遮拦得住。

    但我却不再怀疑我是错的。

    因为五斗米教这支奇兵的意外加入,我终于第一次感到我们一定能赢,而且就在今日。

    只是我确实越来越需要城内的援助了。小黑开始变得有些惊恐不安,不停的转圈跳跃,若不是我确实力大,一直奋力抡圆了挥枪,逼得一干步战羌人不敢近前,恐怕此刻我早就碎尸万段了。

    不时有小股羌人骑兵从西边或者北面加入战斗,迅速逼近我们,我们地队伍逐渐被分割成几块。一股焦虑涌上心头,陈仓再不出兵,我这里就更凶险了。

    忽然一阵鼓声,吊桥轰然放下,北城门打开。甚至跑出几十个弓弩手,和城上的弓弩手一起朝羌人阵射了一轮弩箭。只看见离城近处羌人包围圈立刻稀疏了些。羌人迅即分出了好几百人撑着盾牌沿着吊桥冲了进去,而出来地弓弩手立刻转身跑了进去。眼见得羌人冲过了吊桥冲进城门,旋即更多的羌人冲过了吊桥,将要冲进城门。却忽见陈仓城上丢下大量的柴火,同时泼下了油,又是一捆燃着的柴火落下,旋即整个城门附近连着几十个羌人都烧了起来!响彻整个河谷的尖锐的哭喊嚎叫声从城门前发出,又随着一个个在雪地上打滚的火人不再动弹而消逝。

    虽没有进过这个陈仓,但我能清楚地感到此门后有一个瓮城,这是那位钟大人抑或张校尉的诱敌之计。此诱敌之计算是妙计,与纷乱时骗敌深入。但是现在场景也表明火燃完之前,我决计进不了城。

    但英雄们受到这次诱敌的激励一起呐喊着,相互鼓舞着杀向了吊桥。

    火在雪上烧着,未能进城地羌人不敢在城下逗留,迅速退出了吊桥。但还是在吊桥前后护城河左近留下了上百具尸体。有人要砍吊桥的铁索,也被射死挂在了吊桥索上。并随着吊桥一起被拉了起来!

    陈仓做了一次成功的诱敌,而我们最后的退路却又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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