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昆明池 (第2/3页)
志智诸字父亲思前想后说莫若谢智为好其名智者,念其尚处襁褓之,望其聪颖好学,能辨是非长大之日,能效其父,登高一呼,慨然有涤清天下之志父亲还说,他后来还看了一个叫南华先生的占卜图谶,便觉得你叫这个名字是极妙
那个图谶说的什么?其实我心还在念叨,你可知我并不是那个獬豸,这事真不知道何时和你们说好了
这就不知道了,我在越地那阵常问,父亲都笑而不答只说,这个可能现在在皇上那里,自己这么多年早忘了还说,莫若不知道为好
皇上?这个却有些麻烦了,真不知如何问好了,为夫着实好奇
铃亦好奇
船一路向西北而去,豫章观上的灯火也渐渐成了一颗远远闪烁的星星而岸边的灯火逐渐清晰明亮起来
风大了起来,怕在最上面让银铃着凉,便拉着她到了二楼给我们安排的卧房歇息,随便打开扇窗户,就我们两个人,互相携着手,就这样说话——当然吃饭时候得换个姿态
当晚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吃了晚饭银铃说下午一直在睡,所以吃得少场面上很快就变成笑着帮我夹肉夹菜,将她面前的鬲缶等物逐渐移到我的案上,再把我前面空的器皿拿走全不消那些婢女在旁服侍——银铃早早把她们打法下去让她们自己去吃饭——她在就行了
这点上睿倒一直没有怎么变
那是自然,我心道,饭桶就是饭桶,不因桶内米饭多少而定
通常吃饱前我不会说什么话,最多带上傻笑看着她然后嘴里不停塞东西,因为如果说话,通常又会被数落——嘴里塞满东西时,不许说话
最终,当我依在榻边幸福得打着饱嗝时,伊人笑得开心了:当真二十年没有变,小时候请奶娘都需请三个,你也算乖的,就是常哭,张叔张婶看看你那下面没有什么污秽之物,就会笑着说,二少爷又要吃了
谁说没变?我终于有精力说话了:开始叫了你十几年姐姐,后来叫你银铃,今日才叫你铃儿……唔,我什么时候能叫你姐姐的?
你能叫人挺迟的,我都怕是我捂你把你捂傻了,后来想起来就哭大概三四岁,你忽然能叫姐姐了,那时我虽然还是个小女孩,却开心得不得了不过小时候和一帮街坊姐妹可能把你折腾挺惨,那时候也不知道,就是疯得很,就把你当作个宝贝过家家,今儿我当母亲照顾,明儿她当娘亲看护,没事给你喂个什么水啊食啊的,结果好像真把你饭量给喂出来
那些街坊姐姐们……好像我长大了就再没有怎么见过了
恩,是啊,十五岁前她们都得出嫁啊
哦,对……不对,那铃儿怎么……?
你忘了?我们当时算作没有父母的一对姐弟啊?而且,我父亲那时说是使钱打通了关节,官吏也就不来寻我的麻烦而且我们在籍册里都算作没有父母的人,我还推说我有早年父母定下的姻亲,只是等待那人来迎娶我,自然就没有什么街坊媒妁来寻我,故而才能等你来娶我呀比如玉的小妹,如果玉不是当了皇上的女婿,他妹这会儿也必须得出嫁了
嗯,江家小妹,老二一向疼他这个妹妹等他妹妹稍微大了些,在襄阳平日里就常见他领着那个小丫头,那小丫头也爱缠着他与我们一起,还动不动就威胁我们什么我去告诉爹爹去,搞得我们都不愿意和他玩了以前我们都是四个人一起出没的,后来就剩我们三个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们这帮小恶徒平日里也不干什么好事……现在的江小妹已经是秦彭阳公主,封邑就在秦国都城临泾边上,人还一直住在都城里,看来还是和当年一样据说各国都有来求亲的,玉到现在都还没有答应下来,可能是想替妹妹找个好点的,结果眼界就高了点,看这个也不合适那个也不合适,到现在还没有定下来还有,你们拜了兄弟,却算折了我,玉与我说需称他二哥才是,不应玉玉的叫
别理他,我见他都称老二,从不称他二哥……银铃如何知道这个事情这么多?
长公主殿下说睿乃吾义弟,她算你的姐姐——她自称的——我算着日头不对,该是你大几日的,怕是玉记错了但她是公主,我也不好直说她说她又是你嫂嫂,我和她算妯娌,所以和我特亲厚去了没两日便几次召见,我与她也谈得颇相得母亲带着瑾儿去赴宴,长公主都把我叫去做陪
哦,要为两位皇选妃了,那天什么情况?
看了公卿家的女孩们,似乎倒真是瑾儿最漂亮而且瑾儿现下身份也最是显贵,父亲在朝辅政,还有你这个平安风云侯当哥哥可能家里有命,那其他家的那些女孩似乎也都让着瑾儿在期间多出风头了两位皇本来好像都很喜欢瑾儿,尤其是大皇,不过瑾儿喜欢二皇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二皇反倒有些故意疏远瑾儿,瑾儿好像也有些脾气,就故意亲近大皇了皇上皇后也都很喜欢瑾儿,怕这个事情就要成了
看来银铃观察挺仔细的不过,这些小女孩家的事情,我弄不明白
嗯,嗯,是啊,我家的笨睿女孩家的心事,你确实不明白,倒真是有些小女孩还拜见我,问了你不少事情哎……真不明白,父亲干吗给你取这样的字
不知道,他不是希望我聪颖好学么?可惜有些拂了岳父他老人家的好意我真的很佩服当年的很多人,他们如何能为几乎素昧平生的党人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父亲说……他们身已死,我等尚存之存之则有后,若不保其骨血,岂不令忠臣良士断嗣,故而为之
我再把银铃揽入怀:苦了你了,你比我大了三岁,却替我做了那么多事情,为夫着实惭愧
无妨,睿能冒天下之大不韪,非要来娶我,铃已经很开心了
嗯,那自然,铃儿终于不和我争四岁五岁的,我也就很开心了
我比你大了三岁多,若真是你姐姐,争争无妨可如果是你妻,却真怕自己老了,你嫌弃我们了
我把她裹在怀紧:不会的,初生时,你是比我显着大很多,可现在我已经显着比你老很多了以后,我们就这样牵着手,一直到老,互相看着,互相扶着,你叫我老头,我叫你老太婆,还有谁会在意,谁比谁大?
银铃忽然说道下次我得带佩儿一人来一次
虽然话跳得厉害,我却立刻能体会其所有意味,回忆最近所想的种种,心忽然清明了顿了一顿,笑着说,都带都带,一个都不能少,包括孩们也都带上我以前都不知道如何面对你们两个在一起,当时是我死皮赖脸要娶你们两个举世无双的女,算占了天大便宜,不能口上说要照顾你们两个一生一世,一转身却把孤单尴尬留给你们,我岂非禽兽不如
睿如何这样说自己
智本庸人,才学人品皆远不及夫人;又不擅于处理男女之事,给你们添了很多烦忧搅扰原本以为自己还有长项,便是勇于面对,却未想到面临两位夫人时,次次选择逃避,反把种种难堪留给了你们,让你们婚后加孤独哎……铃儿,你别哭啊
银铃一直看着我,不知何时,眼有了泪光
夫君说的是真的,以后绝不让你们再为我的怯懦而悲伤,不让你们再一夜夜独卧空床
那今日我们就早些歇息
言毕伊人一边轻轻擦去眼角泪水,一边走出卧房去安排了些事情
这一去时间稍有些长她进来时,既不登榻,也不唤我起来,只是打开了一边的窗户,让我朝外看
岸边不远处能看到一座石像,周围有颇多灯火照耀,银铃又推开了右边一扇窗页,看到一尊和左边差不多的石像,也是类似光景
那是牛郎和织女的石像注2,银铃如是说,上应天河星位,据说在豫章观上看,正好对应天上情景七夕之日,若皇上驾临,会命军矫健者将他们拉在一起,第二日再分离
我没有说话,只是和她在一起静静看着窗两座石像,他们应该是对望的,却不能在一起
那夜我又看见银铃流了泪,我却觉得这是一种幸福的流淌
后面几日,我和银铃或船或车,一路将昆明池周边玩了个遍
追着昆明池水,直到揭水陂注3,看着水分两路一条临空的渡槽引着水进入长安城,还有一条向北透过各自的水闸流入建章宫,此处建章宫和上林苑之间就隔着两道各自的宫墙水闸加上一条宽阔的官道驿路
牛郎织女我们还专门去看了,两座石像都比我高大,还都跪坐着跽,从雕刻完到今日已经几百年了,却依然只能这样互相守望,之间还有好几里地也许只有皇上开心了,二人才能在某年七夕见上一次
镐池让银铃多停留了一会儿此池就在牛郎像的北面不远,一座山岭之南她说这是周代都城镐京饮用水的蓄水池比昆明池小了许多,却淤塞得很厉害今日在周边已经完全看不到周时都城的种种痕迹,只余衰草与朔风为伴,枯与飞禽共舞了
犬台宫据说是专门给皇上养狗的,珍藏着天下包括西域都护府收集进贡的各种犬类,甚而还有西边的外邦异犬即便如此,银铃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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