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密室 (第3/3页)
不过还好,父亲没有等我想明白,就直接把这个事情提了出来
“蔡大人和我谈过一些事情这事情倒也不算事,那还是在银铃孩儿第一次来上阖的时候,我询问铃儿关于你的婚事的时候,听银铃说过你似乎在银铃孩儿和佩儿之前还有个喜欢的女?就是后来,你还把她算作那个你认养的那个女儿母亲的那个女”原来父亲知道了这个事情:“她才气很高,为父很是喜欢,你当初如何不娶了她哪有你这样随便找个女娃娃毁人家清白的?”
“父亲不是也只有母亲么?”我心下稍有些恍惚,旋即正色,换上不以为然之状:“却为何非要儿享这齐人之福,况此事实非福也其实这女有一个姐姐,死在董卓手里了,我是让亦悦挂在她姐姐名下了,却与她没什么关系”
言毕叹了口气,看父亲没有什么下,便继续说道:“我算作她的姐夫,若她结婚,我也能为其张罗,不过现在她说她要仿效我当年那样去北方云游一番还是让她寻个好些的君,嫁了我是有妇之夫,心有她人,已无她立锥之地了”这话有些违心,其实心有座山,她就住在上面,山上面下着雪但是我说得很决绝,倒真是无半分回缓的立锥之地其实心还在默念:怡儿或是忻儿去寻找完全属于你们自己的幸福
“问谁登楼,女共残秋;念何言欢,何与叙旧?曰举直,睿乎知纠,典出论语,哀公问篇思不我弃,吾心空忧”父亲忽然吟出这一大段来,显然是非常熟悉,我猜便是在袁府上听到其断掉的其一部分:“初听得这几句,我并未觉察什么异样,但是蔡大人却说,此牵涉令郎越侯我问为何?他便把这几句一句句写了下来,放在一起,这一看我便明了了”
我不是傻,听到第句时,我便惊觉了,再听得后面两句是确信我点头,或许她现在只是希望我心还能念着她,但看原却似乎有一丝悔意,这便能让我有一丝丝不安缠绕于心头
其实,我真希望她把我忘了;但是,她若真把我忘了,或许我又会很失落但她若是依然思恋我,我又觉得她太可怜
“那天,他慢慢与我将全篇复述,只说这是他在酒肆之听得一个女低声吟唱的,回来,赶紧记下的,我开始听着就觉得这女当真有才后来听了蔡大人的解说,就觉得其辞越听越不对劲,他来找我商议,便是此如何处置此曲蔡太常这个人爱才如命,又好舞乐,却也知道其有些厉害关系我以前曾从银铃那里听说过些你的这件事情,那时我还不知道她如此有才,他显然也发现此女与你有莫大牵连我最后让他把所有直接写出你身份的词句都删掉,其他可留之成曲,并为传唱这几日我教与你母亲反复诵读吟唱,你母亲也说此女恋你很苦,不过,我也让你母亲也不要在外人前提这件事情”
我点头称是,“父亲,此事就放过,此情已逝,儿实不愿拖累这女的青春年华”
“你们这些少年人,当真不是我等所能明了”对于此事的了结,父亲只是看着我摇着头叹了一声
其实我该摇头而叹息,我说我爱着银铃,我以为然;我自认我敬着佩儿,我亦深信之;却若说我已忘记怡儿,我自己都无这份信心
“不过,蔡大人也说了,若你真的娶了她,他就天天到你府上去拜访你若带她去越国,当天就辞了太常,告老还乡,却去你的越国去做个乐官终老了”父亲笑了,我也笑了,蔡大人不过三十多岁,这个告老还乡也太早了,看着父亲的表情也知道蔡大人也是开玩笑的,否则他必然会想法设法把黄怡留在洛阳了
不过,这件事情也就真的结了
父亲终究转回了荆州那一块之前,我也赶紧看过去,正要等父亲问我荆州之事,把怡儿的事情彻底放过却没有想到父亲却夸了我老师一句一句:“你的老师真是个好老师,圣上在他的指引下,振作了起来圣上还和我谈过此事,你的那位韦定国老师就问圣上,昔年孝武皇帝对社稷有功,何者最大,皇上自然说,抗击匈奴,一扫我朝数十年北方之大患又问,孝武皇帝为何为俗人诟病,圣上说他当时也吓了一跳,想想便说,连年用兵,税赋太重,刑罚太苛你老师便说:今我大汉北方有鲜卑长年滋扰,我等击之,逐之徙北,或可类孝武皇帝之业;减轻徭赋,无为而知,或可肖景之治这话让皇上好生欢欣,觉得自己也能成一代明君,世代为人传颂这才如你这次见到皇上那样过几天就要去上林苑巡狩了,这几日天气不算冷得厉害,倒也合适去打猎,圣上便是要效孝武皇帝之事而且,你有没有注意到,你当年当司隶校尉加骠骑将军,现在实也是骠骑将军,你们都是十二十便加如此之高的将军衔,只在大将军之下,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么?要知道孝武皇帝时候的骠骑将军可是霍去病你还不明白皇上的心思么?”
我点点头,听这几段,当真有些茅塞顿开之感对于有关老师问题,我就是老师教出来的,还有玉,涉,圣等等他们一堆人,也都是老师教的,我也觉得老师了不起设想,挑一个长年在他课堂上走神或者睡觉的学生,做对自己来说最紧要的事情,老师的眼力和魄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睿,你说说你荆州东西南北,哪些城最重要?你对并州不熟,也怪不得你,荆州是你长大的地方,你该清楚”既然讲到荆州,显然父亲和老师他们都做好了打仗的准备,看来是要准备慢慢清理这些分封之国了
“北为宛城,无宛城则为野东边水退了是江夏,如果还是如云梦大泽般便是江陵,南部幕府山上有贼寇的时候是长沙,没有的时候;则是零陵的泉陵此几处,都是极紧要的去处西边则是秭归,虽为要冲,却无大碍,只需一心思缜密者即可”我没有提明孜,那里暂时为巴侯暂居之地
父亲笑了,不住点头,却没有问我如何知晓道理很简单,虽然我并没有看图,看地形去考虑其实只要知道,老师是个知人善任之人,所以只要想一下哪几个城的统兵之官,是谁,就立刻知道重要的程度了陈哥,我们家江老二,我,现在的骠骑将军,甘宁,苏飞,还有通玉和风轻,这里个个可都不是随便能打发的这个道理虽然偷懒,却是受我的安国夫人小时候拼竹简的事情启发
当然实际情况亦是如此
“睿深得兵法之精要”父亲很是开心,也不逗留直接走到扬州和交州那一块:“那你却说你越国的要紧处在哪里?我和圣讨论过,圣却说,银铃定会帮你安排好银铃有无和你说过啊?”
我也很开心,被父亲夸,怎么说都是件开心的事情
“还没有来得及,开始银铃在南海平乱,我却在广信,等她刚回来不久,我又去了潭,我还没有和她商量如何摆布”
“那我倒要看看你的想法了”
这个我确实考虑过,看了这地形图,加确信,指着南海间的一个城便说:“龙川”在今天龙川之西,佗城故地因水流在此地蜿蜒,致使泥沙冲刷堆积,所以造成两千年来,河道形貌改变之故,却又把手指往西边移了移:“谢沐”
“吾儿还防你的老师?”
“非是防老师,防袁术的”我看着父亲摇头,便直接解释道,“去年我去越国赴任,想讨个巧,把原本筹集的大部分粮草直接进入荆州就丢给了老师,却让老师在零陵帮我囤积,却不想为人所趁,挑起了内乱为了平乱,那天晚上我带着几百骑兵一夜所行路程便大约是袁术之随国跨过桂阳到谢沐关前的距离,这段路虽远,但是道路甚好;自韶关去越国南海郡虽近,但有韶关拱卫,且一入越国南海之北重重关山几百里,还有各支骆越,西瓯,里人等族众伺于其侧他要过来也很是麻烦,有他找路,过路这个时间,桂阳那边早该给我消息了我从广信顺水一天可到番禺,番禺便有我一万之众,皆善打山林之战之越军,他能到此处,粮食辎重却给养不上我只需秋收时节提防一下他就地抢我粮食,其他时节随便他去了龙川也是这个道理,我将加固此城城防,粮草却屯与龙川下游之增城他要打我,这粮草供给输运都是大问题”
“那揭阳,你如何看的?”揭阳在南海的最东,今天揭阳往西的位置,主要是因为泥沙沉积,出海口东迁之故
“若吴对我用兵,必然走水路,否则等他兵发到,也就基本断粮了,而且有这大片山区内的越人,他不敢在陆上动越人为我妻族,他敢动我族人,岂不与我明言与我为敌,要来也是陆上静悄悄,却走水路过来我在吴地时,并无那么多船,他要造船过来打我,在这一时半会儿,他既没有这个财力,也没有这个民力且不管如何,揭阳之于水军则显得太靠后了,我打算在边境附近海边上建一个城,屯建水军,但却不是现在就做了,还是先修养民力为上番禺,揭阳也各布些水军,则互相接应,救援,阻断其粮草,也都方便了而且,一旦水上开战,我定会从陆上直接去攻击他东冶,若能拿下东冶,则吴在会稽之南再无立脚之地固守东冶,便可专心应付水上之敌况且吴公既为国之重臣,也是位老将,应该不会挑起内乱不过,我倒真是担心他吴国内乱”
父亲半天没有说出话来,但是听我说完,他点头,其实我挺希望他夸我,我觉得我还是很有些虚荣心的
但是父亲没有,半晌,忽然说了一句话:“怕十有八动乱便首先便发生在这里”父亲指着吴国,“这次各国国主,就朱大将军没有来,他独的船在海沉了,他病倒了”
我也觉得动乱必将发生在这里
父亲还说了一个事情,能印证这点:“随侯的长女嫁给了吴国大将军孙坚长策”
父亲忽然间沉默了不少最后他与我说,“天色很晚了,吾儿去休息,明日,你虽然可以不用去参加祭祀太一神,但正午皇上的大宴却需参加”
我诺诺,却说自己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父亲同意了,叫我还是早些去休息最后还给我个笑脸,“睿确实够得上平安风云侯之名”
我一个人在这密室待了很久,想着种种,心往来翻滚,无法平静
我似乎睡着了,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烈牙和小南都很老了,怕要有四十岁了,欢天喜地把我叫起来,说我们一起去打仗,那一夜与各种各样的奇形怪状的怪模怪样的家伙作战,直打到我醒来
周围依然静得可怕,甚至能听到灯芯烧着时的声音,伸了个懒腰,也能听见自己骨节里的躁动漫步一层层出来,直到我看到窗户纸上透着的一层淡淡的青色
上元节终于到了,这一夜可真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