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广信冬月 (第2/3页)
扶着一脸错愕看着她的腿的纳兰,一步一颤往前挪着。
华容和那个士兵忽然跪下行礼,把我晾在了那里。
我抬起头来笑着,一边猜测着自己的样又多吓人,一边看着同样变得一脸愕然的郭佩:“你的腿好了。”
郭佩忽然不能自己,随着纳兰的尖叫,和着我的闷哼,坐倒到了地上。
“佩儿,你能站的,你能站的,站起来。”我伸出双手。
她有些手足无措,但很快努力的用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
忽然,宫城内的传令兵冲了进来,离我还有些距离,就大声通报起来:“洛阳的太夫人到了!”
“什么?”我看着自己一身血衣,却又发现佩儿忽然间屹立在我的眼前两步的台阶上,显得非常高大。
她竟扑到了我的怀里,其冲力之骤,且事出突然,推得我都朝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而她完全没有理会其他在场的任何人,无论我怎么劝慰,只管埋头哭个不停,小拳头还不断的敲打着我的肩膀。
“你个坏蛋……干吗?”她抽泣着,哭着哭着,又笑着笑着。
“不是想让你站起来吗?”我最怕女人哭了,尤其是自己的老婆,嘴也笨了,手也硬了。
“佩儿,还不谢谢太医令,是他的主意。”我一手携着她的腰,一边转身,却发现原本地上的两人忽然不见了。
“呵呵,别哭了,我没事的,都是太医令的主意,想让你在惊吓之间,借惊力而起。”她依然哭个不停,又笑个不停,却不肯说话。
后面忽然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洛阳的太夫人到了!”
“知道了,没你的事情了。”我惬意地挥手,以为这是华容的后手之计。
“您不去迎接?”他很诚挚且焦急地说:“剑大人让小的禀报说,请您赶紧备车去迎接太夫人。”
“你……不是太医令指使的?”我忽然感到背后发凉。
“广信校尉的人就在宫城外面?”他反倒一脸疑惑地抬起头来,紧接着一脸恐怖的表情:“啊,侯爷,您怎么了?”
“快,纳兰,给我打水。”我忽然放下双手,险些让佩儿又摔了一下,惊得我赶紧拖住,说了一句:“佩儿,你也赶紧梳妆一下,准备迎接母亲。”
但是还是晚了,我应该考虑到,没有人会拦我的母亲。尤其是剑还认识我的母亲。
所以当我湿漉漉正在擦身的时候,就已经能听到母亲惊讶的声音了。母亲自是惊讶于佩儿已能走路,而我还在焦急地在昏暗的房间里摸索着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地套,还不算穿反了重穿的,还有找不到裤桶管的,衣服皱在身上抹不平的。
当我狼狈地走到门口扶着自己的朝冠加簪的时候,门开了,我不清楚自己的样是怎样,只知道很糟糕,不过可能还不算非常糟糕,至少,母亲没有生气,她拉着佩儿一起笑了。
我忽然看到了一个木鸢在天上飞,很漂亮。广信里的百姓应该很多人都会看到,但幸好他们看不见我的狼狈样。
“那……母亲……父亲怎么办?”我小心翼翼地在旁边坐着。
“他个老头,我不在,他还怕没人使唤?而且没有我管着,正好可以天天大鱼大肉,还能喝酒。你琪姐肯定管不住他的。”说是说,其实母亲还是有些放不下心:“哎,我过来看看儿,总可以吧,看那老胖二十年了也是这样,十几天不看也罢。”
“母亲怎么不先写个信叫人送来,作儿的也好迎接。”
“这一路,都是自家地面上,有甚要紧。”母亲倒是无所谓,不过她还真有理由:“而且我个老婆带着些小的,什么也没带,还有几十个壮丁,到了你的地界,一知道我,连官兵都要派上个三百,敢问谁有兴趣和胆量劫。”
“那母亲这一路辛苦了。其实母亲还很年轻,算不得老婆。”我笑了,也就不再拘束了。
“嘴倒挺甜的。我不辛苦,照顾你老爹这么多年才辛苦,这些天难得的自在,还有,这岭南的景色还真是不错。”母亲笑着挽着佩儿的手还问了些事,我想大多是那些事情,看佩儿的神情就能猜出个大概来。母亲还问了银铃,我能感觉母亲非常的开心,曾在上阖时初见母亲时她那原本有些病恙般的目光,不知何时已变得精神奕奕,炯炯有神。
母亲给我带了一大家人来,全是从襄阳带过来的。除了小孔明,还有他的老师还有老师的那个闺女。虽然这干老的小的,还一个没有看见,但还是让我脑袋有不少联想,不过很快被亦悦的声音唤了过去。
亦悦又大了些,母亲竟哄着让她叫我爹,说路上教过,这让我惊喜万分,这样说来,亦悦已能说话了!
不过,这个小坏蛋嚅嗫着嘴在我的怀抱,带着一种很无辜的表情看着我,并没有想叫我“爹”的意思,在我们的各种“威逼利诱”之后,沉默了一刻,然后忽然纵情地哭了,紧接着我便闻道一股发自袖底的臭味。
我不得不再次换去衣服,然后向母亲告假去朝堂议政。
才走出三步,我忽然停住,转脸看着旁边一个婢女。
停顿了片刻,对她说道:“你跟我走。”
今日朝堂上,虽然都算得上重大的事情,但绝大多数都是无趣琐碎的,如波才报请将现在的营地北移,因为营地南边可能在春季到来的时候被江水淹到之类。只有一件达到令人惊异并很感兴趣的程度,是廷尉赵得利报告的,别看这位大叔看着挺老实的,但一张嘴就令人惊异,当然这两者之间其实并没有任何必然的联系。
“禀越侯,广信此地牢狱,卷宗载一百四十一人,现有罪犯十七名,其外放广信下属聚落劳役营所四十四个人。”赵得利顿了一顿,应该承认这个老头功夫下得挺深,现在的话非常具有官场强调,但听得我还是想睡觉,但下一句让大家一下面面相觑,打起精神起来:“但是……所有犯人都是……女的。”
我瞟了一眼徐征,他面色不太好,我问了他,与第一次他这回他却推搪了起来:“此事一向由狱曹负责,凡事有不决方问于臣,臣不知,臣实有罪,臣实……”
我挥止了他,看起了赵得利递上来的卷宗,不过罪行上倒没有什么可供推敲(此词出于唐,作者注)之处,杀人的,越货的,通奸的,抢劫的,盗窃的,违逆大不敬候斩等的倒都有。但是居然没有男人犯罪,着实令人诧异。
我至少顿了有半晌,也让大家在下面自己讨论一会儿,最终下了命令:“赵得利,你派人去各城调呈案狱卷宗过来……再派些人去各处牢狱附近打探打探情况。徐大人,无需挂怀,看卷宗,有很多人都在三十多年前就被抓了,看起来这事情似乎真的与你无关,我会去查查,今日所有在场之人须将此事暂时守口如瓶,查清之前,谁也别来搅这趟浑水。”
问题比我想象得可能要大得多,虽然到现在为止似乎一切还好――除了真和日南还在动乱之――在我的越国内部确实还有一些我一直没有发觉的问题。
那日散朝,等所有人走了,有些疲惫的我依到屏风上问着屏后人:“你觉得如何?”
酉时的广信自有一种风味,若是不下雨,天上又有些云,随着风吹来普通人家的炊烟,和街上土语的碎言。斜倚窗前,静静观天。想起那首追尾的回诗:“独坐凭窗,窗外群芳,群芳渐落,芳渐落堂。堂前孤雁,燕过留香。”只是现在,窗外无芳,芳未落堂,堂前无燕,燕不知何方了。而那首诗的主人亦如同那只燕,也往北去,不知身在何处了。还不如暂时抛下所有思绪,偶尔放松一下,就这样看看天,仿佛世间一切,前程往事一切都在不断变幻的云,不能停息了。
不过我并没有完全遁入其,我还知道问旁边不远处坐着的一个人,一个女人,若不知道其关隘的人,恐怕根本无法理解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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