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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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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三章 出山 (第2/3页)

:“走,与我走,还有两个人你们最好见见。”

    这番又留下了我那几个莫名其妙的兄弟,只我和宋陪着,顺便在旁护着。他喝酒很是上脸,红扑扑和红薯似的,兼又一路欢蹦乱跳,如一个老顽童般,甚而同手同脚故意拿自己的酒醉取笑,这老爷当真有趣。不过他还能特意让我们带一些以前的黄巾战士过去,说明第一,他没有完全丧失神志;第二,这两个人必然和黄巾军有莫大的关联。当时我甚至想着,莫非是天地人……

    结果显然是我想错了,但还是让我大吃了一惊,因为一刻后我们在另一个火堆前看到两个手持钢叉迎接我们的大汉,我们后面就有一声惊诧而颤抖地低语,但足以让我们所有人知道:“是波才将军!”

    紧接着便是我的惊诧了,但我的声音就要大很多:“波才将军?就是您?”

    一个披着一身兽皮满脸浓密大胡的粗壮年人很是简洁地说:“似(是)俺。”

    他就是曾把朱将军逼得毫无办法,一度几乎要打到洛阳的黄巾大将;可在传闻他已经死了,他怎么到了这里呢,而后面这个则又是谁呢,我想我很快就会知道,而接着我确实知道了。

    不过场面上是波才身后这个大汉先开始关心我们:“张大哥,这两位又是什么人?是您的故人来访?不对吧,若是这样,您十年多前怎么喜欢和小孩交朋友。”

    “当然不是,这两位乃我故人之。这次我来就是因为波将军总是关心那些弟兄的安危。现在,我带了几个黄巾弟兄过来。”张俭说完,“后面那几个小的,过来。”

    那几个早已按耐不住的黄巾战士立刻冲了过来,一下竟都给波才跪下了。“波才将军,我们都以为您……了,您怎么……能见将军太好了。”这是其一个士兵说的,这帮黄巾的士兵,竟这样在波才前哭了出来。波才一边把这些以前的部下拉起来,一边说了些听不太清楚的话。

    正式的叙谈约是一刻后,我们围坐在火堆前,这回先开口的是波才。

    “俺似(是)波才。”他是这样发话的,“咋俺兄弟寒馅。”

    “哎,波大哥,我叫……韩……暹。”旁边那个也是裹着兽皮满脸毛茸茸只是有些稀疏的大汉对他用方言叫错名字很是有意见,而且看起来,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这样了。

    “俺叫得可不就是寒馅么?”波才看了看他,很是朴实地说道:“名字难听不打紧,俺还叫菠菜呢。”

    “但你就叫波才啊,我可是叫韩暹。一年了,您就叫过我名字五次,还都是寒馅。”显然这个大汉很是不满这个人的青州口音。

    “俺当然自(知)道你叫寒馅,你说的不也是寒馅么?都一年了,你嚣儿就一(直)抱怨。”

    “张大哥,哎,您帮我评评理,就说我波才哥吧,人好,仗义,没得说。可大哥跟块死木头疙瘩似的,一天能说一句话便差不多了,这山里本就无聊了,好不容易有个说话的人,这人还这样,搞得我和一人住差不多。”韩暹见了我们在场似乎决定好好诉苦一番,“哎,波才哥,我哪儿有一直抱怨?和你在一起一年了,我大概一天只说一两句话!”

    “可你嚣儿嗦(说)的可一直都似抱怨啊。”波才坦诚地看着他:“俺没说错吧?这一会儿你嚣儿又抱怨了好几句。”

    张俭大人竟很是惬意地看着他们说着话,但我觉得能忍住笑就已经很不错了,断无法有他这等清闲写意。但我们两个旁听者竟都忍住了笑,我们都有些佩服自己的定力。

    不过两个大汉旁若无人地说了看去,张俭看一时没我们什么事情,便说明带我们来的理由:“十八年前,我就是以为反贼便是穷凶极恶、无恶不作之人,可与这俩兄弟都在这山上呆了这一年,才发现根本不是这样,这两人当真有趣,原都是本分农人,波才沉默寡言,韩暹却闲不住嘴,最终,你们看了,自然算波才胜了。其实若不是上有昏君,下有奸佞。怎会把这等朴实农民逼到这份上,去年冬天到今年春天很是冷,若不是这两个黄巾兄弟帮着点食料衣物,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今日。唉,我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人,又老了不用了,这两位兄弟正值壮年,也都有一身的好本事,不出去可惜了。”

    张俭终于看不下去了:“两位兄弟,听大哥一句,你说你们争的都是什么,韩暹,你就少说两句,你也知道波将军的口音重。”

    这话题算了了,我便问了两位黄巾将军如何到此,却引出下面这一番话来,真是大出意料。

    “哎。”波才看了旁边站岗放哨的人良久,沉默不语,韩暹都背过了脸,叹着气。波才忽然把手猎叉往地上狠狠一杵,我以为他要发场火,大骂一阵,可话说出来,却是慢慢吞吞,有条有理的,更像在讲故事:“俺也不想,俺们一得似(势),有些狼仔就都想着改草(朝)换代,当开国的宰相将军了。俺是统兵的将军,可那几个咱太平清道的天似(师)……唉,当时足(朱)俊死守宛层(城),俺把他一围,装作要攻它,其实俺已经打算要自(直)接攻洛阳,打下来,这天下便就定了。偏偏新野的什么球倒是厉害,劫了俺素(数)次粮草,押送的兄弟们还次(吃)了些亏,俺一想,新野有些名堂。粮草不济,俺便解了宛城的围,让他来,哎,这足(朱)俊还有些名道,他不来!俺又围了几趟新野也没把足(朱)俊引出来,他不来!后来俺装了几回松,他还是不来!我心想,行了,这老毛暂时是得趴下了。这新野又是荆奏(州),和足(朱)俊没什么大瓜葛,既然荆州有能人又没兵,但搞也不好搞,他既然也出不来,咱就不管他,反正打下洛阳基也就就行咧。足(朱)俊是老实了,俺还看着他,谅他蹦跶不起来,俺还下令光明增(正)大地“攻虎牢关”,却叫大队队伍望南边稍靠,其实俺心里就希望他认为那是佯攻,却要攥他出来消灭,他一犹豫,俺就一口气冲进河南,打下洛阳。就在则(这)个时候……”他叹了口气最后说:“俺只是带兵,那几个天师知道俺的计划,怕俺打了洛阳,将来会当大将军,封王拜侯,觉得天下定了,没他们半分功劳,蹭早就托天命说俺打不下宛城,又打不下新野,是俺没本事,操他奶奶,就这么把俺给蹿了!他们懂个球!叫俺白白把兄弟们的性命望火坑里推,俺不干。他们倒好,把俺给蹿了。不让俺管大军,俺兄弟们够交情,也懂则(这)帮混球没本斯(事),不干。他们就偷下令要萨(杀)俺,被俺兄弟知道,找了具战场上的和俺身量差不多的尸首刮花了脸就当俺交了彩(差)。兄弟们把俺送促(出)来,俺就躲三(山)里,可咱心挂着咱兄弟,还跑出来看着。最可气的则(这)帮混蛋,都怎么打的,晚上进层(城)不涩(设)岗,被人偷袭了,就顾自己丧(上)马逃命,撇了桑(上)万弟兄;接着感到丢脸了,又不管兄弟死活,下死命让兄弟们望宛层(城)下面推,兄弟们的尸首都把宛层层下给堆满啦!那叫个惨哪!眼看着就要打下来了,他们一看,丧亡太多,怕以后自己没兵,说话没实力,竟又退了,兄弟们本身就被逼着送死了,快要攻下来了,却退了,结果曾曾白白去送死了!”

    这个曾叱咤原,堂堂万军的统帅的声音竟颤抖了,他前面的黄巾军战士也几乎都在这时哭得更大声了,但他还能颤抖着把这个故事的结尾说完:“最后看不行了,他们立刻投降了,把几万咱好弟兄给卖了,好几万哪!那夜好多兄弟还都在随着觉呢,还没醒过来,就被……了,那个叫惨啊!一夜之间……全被……了。他们这样以为还能换个官当当,没想到被俺在宛城外看他们被活剐,这帮人杀猪般叫了三天还骂朱俊不守信用,当时我感觉又难受又痛快啊,则帮龟孙活该!可他们坑死咱多少好弟兄啊!”

    韩暹晃了晃下颌,狠狠吐了口水也开始说他的故事:“我和波大哥一样。当时我打算溯河而上,入河南,也要直攻洛阳,却被那些天师,道使给夺了兵权,看我不服,还要害我,就这样,我也逃出来了。”

    原来,黄巾军内远不如我想得那般简单淳朴;原来,种种迹象远不是我所想像;原来,在哪里都有争权夺利的,原来,黄巾军也有这样的败类。而唯一和原来有些例外的是,这回波才竟说了那么长一通,而韩暹却寥寥数语就完了。

    我得出结论:看来说这种事情,任哪个人都不能维持常态了。但我还有个想法,回去查查我的军队有没有这种天师,道使类的,得造个册让人盯着,免得以后给我们捣乱。

    那夜,我们在初始极度兴奋的张俭叔父搀和下和两位黄巾的大将叙谈,这场景是绝对非常奇怪的。但必须承认除了那段往事,其他相言甚欢。只是谈到地方豪强的种种恶行劣迹时,我却有些犯糊涂,似乎他们所说的那些事情,我却没怎么遇过。不过张俭大人当年是督邮,黄巾军一路杀的便是这种家伙,这让我不得不确信这些,而且我想起了周仓最初的事情来。所以我相信,我眼十八年看到的对于天下之大还有不小的缺口。张俭因失望,波才、韩暹因愤怒,他们曾经风光无限过,但他们终究走到了这一步,而我却依然觉得这个天下还没有糟到不堪。但现时我竟要进我大汉的国都去救人,因为我相信那个人不应该被如此对待,这个事情回想一下,是很值得玩味的,我甚至想到了或许我的结局也是和他们一样的这条路。不过这次谈话对我益处良多,我想我该去看看真正老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明白我大汉的症结倒地在哪里。而之前除了草堂里的闲聊,我所能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只是一个大汉天下的概念而已。

    让几个黄巾战士替我们去放哨,我便和他们和盘托出,并没有和这三位对于我大汉已经“不存在”的方外散人隐瞒此行的目的,这也是很有意思的,其实我根本没有想到瞒他们。原因便是我想请他们出山,尤其是波才和韩暹这两位,我觉得此行我会很需要他们帮忙。而我最大的吸引力便是荆州二十万的黄巾战士。不过在我说话的关节,张俭大人渐渐由豪言壮语变成少言寡语,而至不言不语。只剩我们几个人的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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