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折旗焚麾 (第2/3页)
见屋上青瓦响动的声音。
“怎么了?”她居然立刻感到我的变化,看着我柔声地问。
我迅速制止她的疑问,松开环抱着她的手,提起长戈,轻轻地顺着瓦声去向走过去。可能是他发觉下面的异动,瓦响忽然停了。我也立刻停下,静观其变。片刻后一个人自回廊角落处跳入院内,在月亮洒下的白色微光之下,我只看清了此人身着一袭黑衣,连脑袋都包着。他落地声音非常轻,至少我觉得我要是这么一下来,必然会和打雷差不多。不知他这样进来,所为何事。所以,我决定在旁先看一下再作打算,同时将戈刃藏于身后。
他向四处看了看情况,本来我生怕他看见黄怡,不过我很快就不担心了,因为我发觉她就贴在我的身后。而我因为长年的一身黑衣服,在深夜无灯的廊下根本就是一团鬼影,这是姐姐给我的形容。
当看到他要进屋时,我还是决定先动了。向前就是两大步,便挥起长戈柄向他打去。我无意伤他性命,只是怕他进去后一旦对老人不利,事情就无法收拾了。
至少他这样进来,我打晕他该不会犯什么过错。这是我第一次碰上贼,心竟有些兴奋。这一棍可能还是有些重,死估计死不了,但难免被我给打得昏厥不醒。
那小也好生了得,竟察觉出背后风声,猛地一猫腰,便将我这一戈给让了个空。我心暗道不妙,幸好当时未用全力,否则这下打空,恐会让自己把持不住,摔倒在地,岂非颜面扫地。
那小立刻从腰间鞘抽出一把两尺长的弯刀,回身看见我,似乎吓了他一跳。不过他随即一手扒住回廊地板的边缘,另一手反握弯刀于身侧。两腿深蹲点地,作灵猫跃渊之状,仿佛随时都可能蹿起给我一击。
这种样看着很有气势,我倒不紧张,我的戈比他长得多,按这种打法一拉开距离他便一点没有胜算。随即退后几步,立刻执戈便刺,未想他的身形很是矫健,侧身一纵竟就躲过戈刃,顺着我的戈柄,以刀滑竿而上,直取我的双手。
戈我第一次用,确实远不如天朗顺手,未想对手一欺进来我的优势便成为极大的劣势。想到此,便毫不犹豫地弃掉长戈,没想到长戈一去这手自己就很自然地去找事情干了。看来我可能比较适于当毛贼,或者说在这个方面发展比较有前途,只需把那些钱袋当作老鼠就行了。
当没有了武器,我反倒能够占据绝对优势,首先他可能没想到我这么轻易地就扔掉了手武器。二来我的劲也比他大得太多,扣住了他的手腕,就立时有了一种看热闹的心理,仿佛并不是我在和人打斗一般。
他拼力试图从我手拔出自己执刀的手,不过显然无法撼动。最后还是决定撒刀换手。当然另一只手也立刻被我扣住,我甚至来得及先把那把刀从他手抢先拿走扔掉,再死死抓着他的手腕。实际上当我扣上他的手腕稍一发力时,我便从他吃痛不住的声音知道这人还只是个孩。
所以,我本没有任何伤害他的意思现在也没有了理由,而且感受到他的力量大小后,我更加放心我可以轻松收拾了这小。我还要好好教育他,大人在做正经事时不要到别人家偷东西,当然平时要不要这样登房入室,不过这小应该没看见我们。
不过事实证明,对付孩,一定要小心,绝不能以常人之理度之。这小居然像周仓一样狠咬了我一口。实际上我早该想到的,我已经吃过一次亏了,但还是着了道。
弯刀早被我扔掉,实际上就是他还拿着,我相信这时的他也没有了继续打下去的信心和想法了。这时的他已决定逃走了,在我还在捂着手上的牙印时,这小已经从我身侧边窜出一丈。
这怎么能让他跑了。虽然手一时没有去抓他,但身体已经向后掠出,一步刚落,随即转身,追老鼠的经验让我知道,三步便可让手追上他身上突出的衣服褶皱。那孩逃至至门前,见无路可逃,立刻起跳,没想到这小确实有些能耐,竟能一下抓住屋檐,随即发力便把自己向上拉去。
刚从幕府山回来的我也知道自己的弹跳如何。所以随即起跳,在他刚要完全翻上之时,一手抓在他的衣领处,一手抓在他的腰带处,便轻松地把他拎下了屋顶。
唯一的遗憾只是他被拉下时,脚上也带了一块瓦片跌落。而当这块瓦片跌落地面粉身碎骨时,门外也忽然响起了聒噪声。
我的双手正把那小贼拎在空,便回过脸去,让黄怡去开门,这时,黄恬也被惊醒,急忙跑出。
门刚被打开,一个很有气势的少年声音便响起,“可见一贼潜入?”
他刚说完这话,仿佛要证明似的,从那小贼的身上掉落一包东西,光从这一包摔在地上的声音,便知应是金银之类的物事。
“大胆……”
我一手拎着那小贼,另一只手挥舞让他小声点的手势,那人也倒客气,果然声音小了一点。
“恶贼,竟敢在剑阁侯府偷盗。”
不过下面他也没什么话了,更奇怪地是回去和后面几个人商量了一下,那几人也没有一个上岁数的,虽然穿戴整齐,但好像都是些乳臭未干的家伙。
那少年又转过来说,“你们可是这贼的同伙?”
“喂,小伙,如果我和他是同伙,我还要这样抓着他,还让你看到这袋金银。”这让他们有些无话可说,而且说完这话,我就开始怀疑,这里面有问题。他们抓贼来得太巧,而且开始毫无声息。抓贼不先去验明盗贼身份,不查验那袋金银是否是失窃的东西,反倒先问我们是不是同伙。
“你们在这种光景出来抓贼,居然火把都不带,在这门廊之下,互相之间只能看个轮廓,你们却这么肯定。”黄怡替我说完了最重要的地方。
“二姐,他们一定是以摔破瓦片为号,来滋事的,目的恐怕是为了你。”
“黄怡,真是你吗?你没事吗?太好了,我们以为你那个了。后来听他们说好像看见你了,果然是你。”这句兴高采烈的话立刻泄漏了那领头说话少年的所有底细。
“小怡,这些人是?”作为“大姐夫”,我有必要出来管一下这些恶作剧少年。
“剑阁侯的少爷刘烨和他的一帮狐朋狗友陈斌、吴高。你手上这个该就是季猴了。后面那个瘦高的应该是王累,按说这种主意定是他出的:让这小把这些东西送进来,然后他们抓贼,没有抓到贼,但搜出了赃物,我们必然无法脱了干系,然后他力排众议,说肯定不是我们干的。对不对啊?剑阁侯。”黄忻毫无语气变化的报上了这几个恶作剧的少年的名字,不过最后的称谓差点让我笑了出来,但那些小孩没做什么反驳。
我心也豁然开朗,这些小发现黄怡后便跟着我们,然后就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来装英雄见美女。没想到我和黄怡还在院内,这才坏了他的大事。不过他们的筹划也确实太孩气,间很多地方有疏漏,至少就这帮小孩来抓贼,就显得可疑,尤其是剑阁侯府被窃这种大事。越想越觉得这帮孩太傻,对这帮孩一下没了恶意。
“怡儿,”我是故意改的称呼,是因为上次叫的时候我感觉让她占了我便宜。“我是把这帮臭小收拾掉,还是拎回去送给剑阁侯去看。”
“你是谁?这么大口气。”没等黄怡开口,领头的少年抢先发话,显然在心爱的姑娘前被视若无物,少年有些不忿,立刻摆出架势要打。不过又看了看我手轻松地拎着一个人,他们显然对我又作了重新估计,他们交头接耳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父与我同阶,我与他见面都需互相行重礼。”
“就凭你?”我也明白一个嘴上无毛的我,无论身材多魁梧,那份年纪便是值得怀疑的理由。
“那又怎样?带我去见你的父亲,便可知晓我是谁了。”我想他不笨,我带荆州口音的官话和如此坦然的建议足够让他意识到我不是个骗,至少不像个骗。而且,我料定他也不敢三更半夜去扰了他父亲的觉。
“你和黄怡什么关系?”我想他最紧张的是这个。
“他是我结义兄长,他是荆州的统兵大将军,他的士兵正在驿馆,他是来看望家父,这晚暂住与此的。”黄怡的脑还很清楚,她的话既把这几个少年镇住,又让他们感觉松了口气。其实我们这里也有问题,比较明显地就是这个时候为什么我们身上的衣服都还穿得这么整齐,而黄怡的脸上肯定还挂着泪痕。只是没有火光,这一切都被掩盖了。
我也觉得这几个孩蛮有趣的,感到他们似乎就是昨天的我们自己,只是几年前,我比这帮小也好不到哪里去。既然并无什么恶意,显然刘烨对黄怡还颇有意思,便放了那只猴。这些小不过是想找借口来见黄怡,既然他还没到仗势欺人的地步,那么这些孩还是不错的。
“走吧。”我对他们说,虽然刘烨很不甘心,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悻悻地走了。这一路他回头很多次,他肯定很恨我,觉得就是我从作梗,让他没法接近他心爱的人。
“这小很喜欢你啊。”
“小姨(怡)的事不用你管。”她倒是记性好,这个都还没忘,只是这声听着却不知是埋怨,还是凄然。
“那个小孩,姊姊一定不会喜欢的。”这句话显出些黄恬的年纪来了。黄忻微笑着用手摸摸弟弟的头,嗔了他几句,不过还是点头同意他的看法。接着,便说自己累了,转身走了,却没给我留一句话。
“秭归,秭归,对于你来说,这里还真是你姊归来之地。”这是那天凌晨时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我就看着怡儿的离开,心带着怅然,脸上却挂着冰霜。
第二日的早上,在无奈的梦境醒来,虚实往来之间,皆不见想见之人。被问及欲图何为时,我只得说要好好感谢楚先生招待,那慈眉善目的老人依然是那付闲适的笑容,摆摆手,慢慢地说无需介怀。洗漱之时,黄恬告诉我,我的士兵正在外等候。
“等候多久了?”我感到有些紧张。
“不知道,我刚才在门口透着门缝看见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小心,恐怕是被昨晚的事情提醒,得小心那些小坏蛋。
“和你父亲说,我先走了。”想想既然这帮小完全是想打黄怡主意,那么黄怡一在,他家便吃不了什么亏。
“要不要和姐姐说。”
我当时装作忧心忡忡地出去,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其实是心事重重,听到他的话,觉得不好回答,就提着戈径直出去。
其时,天刚亮,街面上有些人走动,城百姓的看我们的眼神都有些不太对劲。我闻到了自南边吹来的风带来的气味,味道颇似米汤。他们告诉我,这是正在放粥。他们出来时看见的,听领粥的人说,这一个多月以来,他们便是靠这个过活了,听说还是一个较严颜的将军主持的,各家米铺布贾一两个月前全关张了,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着乱事才能结束,再拖下去,也只好和其他人一起背井离乡了。
我忽然想到了昨天他们的另一个失招,都到这种时候了,那些金银珠宝有什么用,倒不如让他扛一袋米来的实际,不过那个样必然可笑异常。
那天早上我没吃东西,因为我确实没有胃口。
“东西带了吗?”
“带了,风云侯,我们下面去干什么?”
“便是去城外见那位严颜将军。我心情不好,不要惹我。”我猜他们会问我这问我那,所以,我直接在后面补上一句,免得麻烦。
不过,这样更糟,一帮人在我后面说这说那,让我很是不快。很快我喝止了他们的窃窃私语,只是由他们的闲言碎语,让我留意了一句:“今早有人来驿馆问我了?”
“对,当时我等正在洗漱,便有人问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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