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回 赴血难挚恋换身替命 临狂恨极亲雪冤克仇 (第2/3页)
:“我海竹叶何曾做谁的手下,不过怜其孤苦,故而扶弱!孽障,你慎言!”
重生露出奸邪的表情,再道:“哦哦——我懂了!你是垂涎鸾姬貌美,贪恋其色!不过,海竹叶,老灵可要劝你慎重!她鸾姬先许仲瑝,再嫁伯玿,早非完璧之身!你堂堂幻君,果真找不到更好的,竟自甘堕落,要那等残花败柳?”“你住口!”海竹叶勃然震怒,施法冲击困锁阵,恨恨道,“重生,你放肆!尊皇虽与仲瑝有婚约,然从来举止得当,绝无半分越轨;她不爱伯玿,纵使嫁娶,并无夫妻之实。孽障你怎敢污蔑她?你想活命,也不当以女儿家的清白作梗!似你这等黑心毒腹妖孽,多留一日,都污了寰宇的气息!早晚,我海竹叶亲手杀你成碎末!”重生大笑道:“看你方才之态,我竟想起了濛漪和涟漪那对鬼死姐妹!濛漪护一冲,涟漪护常奇,都是和你一样的德行!绝不出老灵所料,你必然是对鸾姬有非分之想!哈哈哈——然你该知道,鸾姬心里只有仲瑝,你惦记也徒劳!与其苦为他人做嫁衣,不如与我老灵结盟,统一四界,待那时,你手中有江山,何愁不得如云美女入怀?”“你这孽障,巧舌也无用,谁都救你不得!”海竹叶痛骂毕,愤愤离去。
再说沧竹琼,离开乾天殿后,并没有回去钟鹛幻宫,而是来到青霄天宫。此时的青霄天宫,由于伯玿被逐,暂交由新彻天神代理。“幻姝此来,必是欲往仲瑝天神旧居!”新彻天神迎道。沧竹琼笑答:“有劳代天帝!”新彻天神遂引沧竹琼往和瑞殿。
于路,沧竹琼心内深叹:“这里有一冲的气息!”新彻天神问道:“幻姝可知仲瑝天神下落?而今新尊皇登位,大赦从前罪仙,天神虽有旧过,也可回归!”沧竹琼笑答:“我也在找他!”新彻天神疑惑道:“怎么,仲瑝天神不是与幻姝同在?”沧竹琼苦笑问:“代天帝真以为,仲瑝天神是与本幻姝私奔逃遁?”新彻天神顿顿,叹道:“当日,前尊皇谕令如是颁布,下仙如何敢不信?”沧竹琼摇摇头,不多解释。新彻天神又叹道:“青霄天宫,在等他!”沧竹琼笑道:“代天帝若有他消息,一定通知沧竹琼!”新彻天神笑答:“那是自然!幻姝这边请!这里是天神寝殿。”
沧竹琼入内,自语:“这才是他生长之地!”新彻天神说道:“仲瑝天神从小由先青霄天后和星荼抚养,仁义礼贤,众仙皆爱!”沧竹琼笑问:“他从前可有什么喜好?”新彻天神答:“百家学问,仲瑝天神无不涉猎,不过,其性最是情深,吟诗作画,最数第一!”沧竹琼笑道:“还以为他是个痴迷武学的小和尚!不知,他吟的什么诗,作的什么画?”新彻天神笑道:“仲瑝天神技法纯熟,挥笔成形,几乎无所不绘、无所不能绘,且出口成诗章,众仙皆不及!幻姝可往天神书屋一览!”
沧竹琼随新彻天神至书屋涵谷巢——那处字画张贴满,槅栏几案列陈诗词卷刊,充溢墨香味,别样雅气息。“他不是武痴,倒是个风雅君子!”沧竹琼且观且笑道,“从灵兽到仙植,器皿与工具,风景夹情怀……他果真是无所不画!”新彻天神笑道:“其实,这些都是天神三千岁以前所作。”“三千岁!”沧竹琼心头一震,暗叹,“我在时空乱境中,正看到他将三千岁,却被长衫白翁前辈叫回!”思罢,沧竹琼笑问:“则三千岁以后,是如何?”新彻天神答道:“三千岁以后,自天神夺得鱼魁,应诏前往十层天做尊皇书伴,便鲜见其画作。”沧竹琼叹道:“相伴你们尊皇,当然没了闲暇!”
“非是如此!”忽听一个声音从外头传来,沧竹琼和新彻天神齐看去。“尊皇大驾,有失远迎,罪臣该死!”新彻天神忙俯首拜道。“免礼!”鸾姬笑道,“代天帝自去理事,幻姝这处,就由本尊皇亲陪!”新彻天神领令下。
沧竹琼敛去笑容,问道:“你为何深夜到此?”鸾姬笑道:“本尊皇正欲略作歇息,忽想起你,料定你是来此处,果然!”沧竹琼笑道:“尊皇好心思,如何不以为本幻姝去往他处?”鸾姬暗自语:“你不敢面对烟儿,当然不会回钟鹛幻宫;你不愿面对海竹叶,自也不会去找他;偌大时空你孤寂,只可能来仲瑝故居,聊以寻慰藉!”鸾姬心中虑得透彻,却不说破,只答:“自然知晓!”她迈步走向沧竹琼,再道:“仲瑝成为本尊皇书伴以后,并非不再作画写诗,而是他,再提笔,只为一心!”鸾姬看向沧竹琼,又道:“随本尊皇去仲瑝寝殿!”沧竹琼却道:“方才去过!”鸾姬叹言:“尚有你未曾到过之地,更有你不曾知晓之事!”沧竹琼半信半疑,随鸾姬同行。
鸾姬推开紫梨梯架榻旁水墨扆(yǐ),引沧竹琼穿过幽远曲径进入你画堂,说道:“这里全是你,雪叶冰莲!”正是触目震心肝!环视你画堂,论那绢帛、墙壁、摆瓶、书案、宝鼎、栋梁……尽展雪叶冰莲风姿万千,沧竹琼悲喜如冰火,两刀绞心肠,泪下不能言。鸾姬苦笑道:“他最爱相陪在央琼池赏雪叶冰莲。起初以为,他与我鸾姬同喜好、一心志,后来我才发现,皆是自己一厢情愿!”沧竹琼哽咽不语,心内却叹:“我只看见鸾姬守我的那些年。原来,那以后,你一直都在我身边,虞契,一冲!”鸾姬见沧竹琼真情尽露,自也不是滋味,含泪苦笑道:“我不解,为何他偏爱一株草木而无视我堂堂尊主?我鸾姬是公认的三界第一丽姝,更是位尊谁能及,如何倒不如一株草木?他仲瑝丝毫不屑!他到下界,平了斛卑之乱后,哪儿都不为意,偏偏守在熠莲池!我以为他是被黄裳仙姝慧箬魅惑,我便百设法,收了他那凡世的情思。他果真撇下慧箬,遁入空门,独守虞契,潜心归佛。我窃以为,只待那凡尘劫尽,他便会回来娶我!可偏偏,他没能全了皇父的旨意,被责令再下界!而这一次,他重遇聚灵孕生成形的你!明明是我鸾姬与他早有婚约,而不是你沧竹琼!我愁怨,我愤恨,我醋妒,可我又能如何?直到后来,后来的后来,我终于明白雪叶冰莲与他仲瑝的渊源——竟是前世今生,你们早已注定!沧竹琼!他这万余年来,兜兜转转,历尽福福难难,都是在等你,都是在找你!”沧竹琼欢喜而含伤,咬樱唇,纵横泪,看向鸾姬晶莹的双眸,说道:“三界第一丽姝潸然垂泪,我见犹怜!不过,你为什么愿意告诉我?”鸾姬拭泪笑答:“成长万余载,始终如孩童任性,只在皇父、皇母离去的那一刻,我瞬间长大!本尊皇鸾姬,再不是曾经的鸾姬尊主!”沧竹琼听毕,颤抖着,以指尖轻触画作,心内疯狂思念:“虞契!一冲!”
“幻界,是怎样地方?沧竹琼,你为什么来三界?”鸾姬突然发问。沧竹琼拭泪苦笑答:“若非你骗我下凝寂黑洞,我尚不知自己是雪叶冰莲,更不知自己真正所属。你问我为什么来三界,我没有答案。究竟谁能告诉我,我为什么来这里?”鸾姬若有所思,而后笑道:“本尊皇想要把你重新种进央琼池,未知可否?”沧竹琼带泪笑答:“生而爱自由,不愿受禁束!”
鸾姬叹叹,施法,现出一物,说道:“这是蕶香千蝶伞。那夜,仲瑝冒雨前往央琼池,只为你,撑起这把伞!而今,它该物归原主!”沧竹琼双手接过伞,止不住泪珠滑落。鸾姬又道:“那夜,它在雨中张开,千只灵蝶飞舞耀光。可惜你没眼福,看不见那最美动心的画面!”“我看得见!”沧竹琼指向正壁巨画笑道,“这难道不是?”鸾姬不语,苦笑。只见沧竹琼飞身撑开伞,贴近壁画,问道:“可是如此?”看着蕶香千蝶伞张开在沧竹琼上方,看着千只灵蝶绕飞舞,嗅着你画堂满堂芳香,鸾姬哭笑道:“还是可惜,美中不足!”沧竹琼亦哭笑道:“难道我堂堂幻姝,四界第一丽姝,倒不如一株草木?”听见沧竹琼仿着自己的语调说话,鸾姬更是狂飙泪而疯笑不止,且拍掌且摇头道:“我鸾姬只是三界第一丽姝,你沧竹琼却可称四界第一丽姝,你比画中草木美,只是可惜,少了仲瑝!美中不足,只因仲瑝不在!”鸾姬且道且笑且哭。沧竹琼叹道:“可是仲瑝何在?”鸾姬惊讶道:“仲瑝?你不是唤他一冲?”沧竹琼哽咽笑答:“他是一冲,他更是仲瑝,他又是千秋白,是不留,他还是虞契!他好傻!他想要跑赢阳光!”“跑赢阳光?他想做幻君?”鸾姬哭笑问。沧竹琼再道:“他肉身累倒在东震神皋,化作虞契山——正是他遁入空门的虞契山!”鸾姬笑接道:“有什么可惊怪?他本就坚如山石!”沧竹琼又笑道:“你更不知,陨星石身‘虞契’二字,是我所题刻,是我用索心劈魂枪刺穿自己的心,蘸着自己的心血所题刻!”鸾姬惊怔,而后道:“你敢笑他傻?你才更傻!你为了他,刺穿自己的心,你才最傻!”沧竹琼舞着伞,接道:“你敢笑我傻?你做的傻事可比我多了,你剪碎了自己的嫁衣——你为了嫁给他而亲手缝制的嫁衣!”“然也!我们都傻,都傻……”鸾姬无奈,伤而笑答。沧竹琼亦哀亦乐道:“时空虽大,却能有几个不傻?”
说这两个,爱与恨交织了万余年的密友、仇敌,在遭值了重重红尘冤劫之后,于仲瑝的你画堂中,疯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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