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回 花烛夜鸾姬驱辱伯玿 浮生阁沧琼幻梦虞契 (第2/3页)
了什么?”鸾姬目光呆滞,流泪不再语。
却这时,尊皇无上的谕令下颁,略曰:
“承天启地,星河寰宇亲睹,十层天宫尊皇无上诏曰:青霄天宫奋平冥界祸乱,于九皋树新标,为三界立奇功,乃我众仙家之楷模!恨冥妖倡乱,邪祟魔高;怜青霄忠勇,正义陨灭!幸得青霄天神伯玿浴血出重围,留得青霄一珍脉,十层天倍敬倍惜之,特此晋封伯玿为青霄天帝,今日加冕,另婚许鸾姬尊主,明日成礼,以彰其功!追封青霄牺牲之众仙神另有公示。钦此。”
寒歌接罢圣旨,颤栗血管喷张,哭道:“寒歌去求尊皇收回成命!”鸾姬冷笑问:“你是觉得,你的话比我和皇母的话更管用?”寒歌愣神立住,空流泪,而后问道:“果真没有回旋余地?”鸾姬冷冷作答:“为堵住悠悠之口,我只能嫁给那个哑巴!为我准备吧,寒歌!”寒歌哀哭道:“假如仲瑝天神还在!”鸾姬惊怔片刻,而后苦笑道:“不可能!义伯父疑始天帝何等高强,尚不能生还;金鳞冰火鱼能在火山熔浆中戏游,也是杳无音信;仲瑝不可能生还!没有谁能从凝寂黑洞中逃生!”寒歌道:“时空之大,总有例外,说不定,正是仲瑝天神!”鸾姬再疯傻哭笑道:“纵使他没死,纵然他回来,你觉得他会想要娶我,还是你觉得皇父会放过他?他死了,才最好;他若没死,更是灾难!”
伯玿加冕为青霄天帝、无上从其他处调拨部分仙神入居青霄等事不需多述。
但道次日,一场盛大的婚礼举行。那群仙集拜,贺词不绝,让鸾姬忍不住要吐翻心肠。捱完了整套虚礼,等着她的便是洞房花烛夜。离开众仙宾的视线,鸾姬换上一身青素衣,执金剪,将自己曾经满心甜蜜、亲手绣制的嫁衣剪成碎片,她堕泪哀吟:“惜堪充凤食,痛已被莺含!”
却说伯玿顶着喜帽,披着喜袍,被众仙簇拥着推入新房,看着鸾姬,似喜非喜。鸾姬冷笑道:“你用的怎样手段惑骗皇父将本尊主许给你?本尊主堂堂三界第一丽姝,为公下嫁你这卑微且卑鄙的哑巴!可是伯玿你听着,休想越雷池一步,否则,本尊主即刻杀了你!”伯玿展开帛绢,写道:“哑巴,是谁下的毒令?卑微?我伯玿虽非嫡出,然继承青霄天帝大位的是我伯玿,娶你十天尊主鸾姬的也是我伯玿!卑鄙?总也不及你鸾姬和枉害青霄一脉的尊皇无上!”鸾姬怒道:“你立刻给本尊主滚出去!”伯玿轻蔑一笑,继续写道:“新婚之夜,岂有新郎君出去之理?”书毕,他向鸾姬身边靠近。
但见鸾姬瞬间现出彤丹绽羽甲,手握泰远锐,恨恨冷笑道:“本尊主劝你惜命!你不是本尊主的对手,舌头已经没了,好好留着你的眼睛和双手!”伯玿发怒,写道:“既然嫁了,就好好做本天帝的天后,尽你该尽的职责!”伯玿更靠前来。
鸾姬见状,愈恨难遏,挥剑便砍。伯玿狂怒,挣脱一身喜袍,亮出繁罡剑来挡。这一来二去,斗得那成双龙凤红烛奔泪各自哀,入对鸳鸯华卺(jǐn)吞泣分飞怨;十光仙灯暗蒙灰,香雾倒流生呜咽;铺地红缎伤道道,挂壁喜锦痕斑斑;金钟玉鼎碎片片,百宝钗环乱杂杂;至于什么合欢褥、凤凰枕、芙蓉帐,不见新人柔情暖共卧,却遇冷兵交接奋命杀!连那殿苑满庭相思树,闻声亦慨翩落叶!鸾姬嗔叱道:“饶舌而无舌之贼子,你听好,本尊主手中有金拳头令牌,你再不滚出去,教你今夜死无全尸!”伯玿收剑,再写道:“我伯玿真若命陨,你鸾姬便成寡孀,三界九皋,你依旧是笑柄!”鸾姬更恼,飞身上前,重重掌掴其面,厉声怒吼:“滚!”伯玿愤懑而去。
月挂合欢楼头,冷无温情。伯玿于客房自难安寝,静坐寻思:“沧竹琼是雪叶冰莲转生,若皂袍尊者所言不虚,其心窍血果是三界第一圣药,可愈一切疾,可解一切毒,可医一切伤,则本天帝想重新开口言语,唯有剜了她的心,取她的心窍血!”伯玿步入庭院,再思量:“依皂袍尊者之言,沧竹琼没死,然坠入凝寂黑洞怎能不灭?沧竹琼,究竟是谁?若存,其身在何处?”
且道次日,无上召伯玿入乾天殿密室,问道:“你所求已得,则解药何在?”伯玿展开帛绢,书:“沧竹琼之心窍血是也!”无上大惊,愤词道:“沧竹琼早已丧于凝寂黑洞,如何再得她心窍血?伯玿,你敢戏弄本尊皇?”伯玿摇头笑,再书:“她迟早回来!尊皇稍安勿躁!”无上愈惊,问道:“她怎么能?她是谁?”
带着疑问,话,这就该说到沧竹琼。她为救一冲跳入凝寂黑洞,飘忽忽昏迷无意识,却在一刹那,被一粒水气泡抱住。那水气泡明澄色泽,透亮含光,渐分渐广,把她的雪叶冰铠溶溶而化——至于那珍藏的箬竹和常奇的遗物,也瞬间消于无形。水气泡越长越多,逐渐生成一座楼阁。说那楼阁,外廓如钟,内里有阶有梯,有门有廊,有栋有梁,有室有房,通体明澄晶华璀璨,夺目绚烂,又似水波荡漾,缥缈浮幻。
“一冲!”沧竹琼于呼唤中惊醒,发现自己装束尽变——赤足披发,轻裹一身明澄水珠织就的裙衫。她惊愕万状,自问:“我在哪里?一冲在哪里?”她赤玉足下榻,踩在水气泡叠铺的地面,抚额自语:“我睡了多久?”茫然环视,他处皆空,回首再顾方才所躺之榻,见其上闪三字——葆元榻,她自慨:“好生别致,层层圈圈的气泡,触之柔软,卧之安然,宛如婴儿之摇篮!”叹罢,她观那四壁、地面和顶梁亦是由水气泡造就,因叠折射、反射之光,其泽斑斓熠熠。沧竹琼向门外走去,抬头,见门楣三字——初蓄闺。
她轻呼:“主人家?”几声出,并无应答。她像个初生的婴孩,好奇使然,探索周围的时空。将那楼阁的层层室室遍观,她发现,除了初蓄闺置一张葆元榻外,其余诸室皆无陈摆。沧竹琼叹叹,飞向楼阁之顶层,见那处竟有匾额,赫然三字醒目——浮生阁;另有一联,她读道:
“碌碌浮生空自忙,一心累情苦,一身为物役,谛观弹指间,逡巡皆消散!
“滚滚尘海徒自翻,满腔抒旧愤,满目极新愁,品评展眼间,须臾作灰烟!”
读毕,她思量:“我在浮生阁!然浮生阁是什么地方?书这一联,叙尽浮生之匆匆如流光飞逝,其作者谁?”沧竹琼自问毕,复自问:“终究一冲被关在何处?遍观诸室,并无他者!浮生阁如波浮动,壮丽宏伟,谁能想到皆是由气泡垒成!”她踱步于阁之脊,发现匾身“浮生”二字之对面,有一叶小小空门。“此门通向何处?莫非一冲正在其中?”沧竹琼快飞向前,且思且高喊,“一冲!一冲!”她欲入小叶空门,却被撞回摔在地,无奈叹道:“此门,目可见,足不能入,可知亦有界御!”她越是加大力道硬闯,越被撞得更远,摔得更重,运施仙法,亦难通行。屡试屡败,沧竹琼叹道:“此地或许并非一冲被关处,我得离开,去找他!”尝试后,却出不去浮生阁,她自又忖度:“或许扎破这些气泡,可得脱身!”沧竹琼几番施仙法打向气泡墙,均告失败。她这才急慌,自语:“难道我被鸾姬诓骗了?哪有一冲,哪有什么十层天最勇猛的元帅镇守?她根本是借故将我囚禁!无论如何,我得出去!”沧竹琼徘徊在浮生脊小叶空门前,郁闷填胸,慨叹:“空空楼阁,只我一身,莫非我沧竹琼将困死于其中?”她无计可施,疲累至极,只能返回初蓄闺。
却说葆元榻之水气泡,源源不断为沧竹琼输送灵力,浸润其身骨,而榻之自身,又有新的气泡生成,然睡梦中的沧竹琼一无所知。大梦初觉的她,神清气爽,仙元益添,自乐道:“不食不水,却不觉饥渴,反精神倍添,却是奇怪!”她下榻猛见一物,诧然道:“此处何时出现几案一张?”沧竹琼观之,其亦是气泡叠成,色泽鲜丽;以手抚之,暖而坚硬;敲之,“亢亢”作响。“这等奇幻莫测!凝寂黑洞、浮生阁、初蓄闺、葆元榻,到底都是怎样的存在?”忽然一个念想上心头,她匆匆飞出初蓄闺,再遍览阁中其他处,叹思,“果然,各房各室俱添新陈设!则浮生脊小叶门,是否能入得?”沧竹琼飞到小叶空门前,欲入,依旧被撞回,她叹道:“只此一处是例外!”她坐于阁梯一阶,猛然高声喊:“一冲,你在哪里?”当然,无有回应。
每酣梦之中,便有水气泡滋润其身,使其灵元益添;每醒来所见,阁中陈设愈增,或桌或椅,或几或案,或帷幔幕帘,或壶盅樽碗,或箱柜槅栏……不知过了多久,一座浮生阁,雕梁画栋,自生成辉煌府地。沧竹琼赞叹:“虽说皆是气泡汇,却有柔有刚,有素有彩,比那十层天鸾姬尊主的韶容殿更显瑰丽!”
却道,这番再醒来,见初蓄闺所添之物是一台妆镜,端坐镜前看,发现镜中者正对着自己微笑,沧竹琼大惊。她打量镜中者,除了没有那枚莲心纹案,其面容恰如自己,衣着却是相异,其发髻盘缠晶珠网,前额吊挂晶珠坠,最显眼乃是项上一条晶珠链——形如泪滴,硕大生辉。沧竹琼看看镜中,再看看自身,又看看镜中,虽不悚惧,却语塞惊怔,少顷,问道:“你是谁,为何与我生得一般面容?”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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