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回 沧琼海叶各服莲花丹 之篱一冲对问真伪言 (第3/3页)
?”涟漪慌忙拜倒,说道:“非是涟漪敢冒渎圣威,只是不能眼见一冲被冤却作壁上观,纵使殿下要惩处,涟漪亦无悔!”之篱冷笑道:“你倒是勇敢!不过,还有一事,也请一冲讲个明白!”之篱环视众位,又道:“有子民报我,说是瞧见一冲去过婻灵阿的刺苜蓿囚笼,就在我们到达狄崇海之前!”沧竹琼一听,急问道:“你去找过婻灵阿?你却不曾告诉我!你去那里做什么?”“沧琼!”一冲解释道,“我是到过刺苜蓿笼,但不是找婻灵阿。重生从绛字河逃走后,我猜测他或许会找冥王求助,故而带涟漪前往狄崇海。出现在刺苜蓿笼,纯属不知路途偶然经过,我根本不知那是婻灵阿的囚禁地,更以为不足置喙,遂不曾对你言明,而且,我和涟漪到那里时,婻灵阿已经逃无踪影。”涟漪跟着解释道:“一冲所言不虚,我都可以作证!”之篱再要呵斥涟漪时,一冲愤愤道:“之篱,你不必拎着冥王子的派头压制涟漪!她并无偏护,不过实言!”烟儿亦道:“之篱,你是冥王子又如何,且莫忘了,这里是我钟鹛!大家谁有什么话,都是平等发言!”
一冲又道:“你调转话锋,无非是为袒护你那帮手!时空知道,他此刻藏在哪里、在筹谋什么!之篱!我甚至怀疑,你那帮手正是你父斛卑,你们父子唱着双簧!”之篱笑道:“一冲,你非说我有帮手,也对!整个冥界,妖魔鬼魅灵精怪,哪个不听本王子号令?便是有几个替我传话跑腿儿的,也不足为奇,然非要揪出单是哪一个,我却不能!还有,一冲,我要问你,易生匕何在?”沧竹琼接话道:“易生匕在婵明宫被鲨蚺计骗,而鲨蚺不知所踪。之篱,我也是刚知道,你却是从何处得知易生匕不在一冲那里?”之篱答道:“显而易见!试想,一冲若有易生匕傍身,摄取重生内元丹当轻而易举,涟漪却道他诛杀重生未果,却是为何?必是不见了易生匕!他声称是被鲨蚺骗取,可鲨蚺又何在?”涟漪见过鲨蚺,然答应在先,不能说穿,心中惊叹思:“鲨蚺婆婆并未告诉我她得到易生匕之事!”叹叹,她道:“殿下有所不知,易生匕不伤我蚺灵三亲族,便是易生匕尚在,也杀不得重生恶贼!”一冲道:“鲨蚺已在婵明宫遭重生所害,只怕易生匕已落入重生之手!不过,话说易生匕丢失,你不是正该高兴?”之篱冷笑道:“易生匕为我冥界有内元丹者最惧之器,若在你手,只需提防你一个,如今不知下落,却才更可怕!我怎么高兴得起来?”
一冲和之篱争执不下。海竹叶道:“如此争辩不休,并无益处!之篱之意,是非要给一冲安个罪名,那样只会使事情更加复杂。照我说,一冲即便不是凡胎,或另有未知身份,亦无妨!当务之急,是计议下一步我们该如何行事!”沧竹琼道:“海叶之言深中肯綮(qìng)!依我之见,一冲和涟漪,自去寻找重生复仇,连带打探易生匕的消息;落雨、海叶、之篱和我,寻找镇水明珠要紧!至于冥王斛卑,他既然暂未露面,我等徒奔波也无济于事,且等他耐不住性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众位皆道沧竹琼言之在理。却说一冲心中想:“本愿与她并肩,她却这样安排!也罢!”一冲看向沧竹琼,却见她眼神躲避,他心中发急,自疑神疑鬼忖度:“难道她信了之篱的话,因我身份不明,以为我有不可告人的阴谋?”他欲问又没问,空叹:“若真如此,之前一番肺腑之言和那相拥的温暖,竟都成了流沙!”但问沧竹琼为何躲闪一冲的目光?原来,她听了之篱的话,竟有一瞬间质疑一冲,虽然她相信,一冲不管身份如何,都不会为害钟鹛,也不会伤害她,但是,她到底在那一瞬间质疑了。她愧对一冲,心内自责:“枉他一番挚诚待我,我却没能坚信他一如始终!”带着内疚,自觉羞赧,沧竹琼不敢面对一冲。然此举让一冲另加猜疑,致使互相间再虚生空叹。
一冲和涟漪离开钟鹛暂不叙。落竹雨至地仓殿练功,沧竹琼进来,笑叹道:“落雨这份勤勉,虽师姐、师兄不及,师父有知,也是欣慰!”落竹雨叹道:“落雨不如师姐、师兄天资聪颖,需得笨鸟先飞,以勤补拙!”沧竹琼拉住落竹雨的手,又道:“落雨!斛卑既出,三界再无宁日,九皋扰攘不息,谁也不能置身事外!师姐顾念你虽已是小仙品阶,可毕竟未脱凡胎,若临魔患,安危堪忧,故而,从法器库中找出这件半璧玉璜护心甲,赠予你!师姐、师兄不能时时守在你身旁,一旦遇险厄,此甲好歹护你性命无虞!”落竹雨听罢,心中又是温暖又是酸楚,不觉泪花点点,百般告谢道:“师父、师姐、师兄待落雨之心,落雨虽死不能报万一!”沧竹琼哽咽笑道:“傻丫头!师父、师姐和师兄,都巴望着落雨长成大姑娘,练得一身超强仙法,成为我钟鹛真正的仙姝!落雨的人生路很长,才刚开始,再不能出什么死生之辞!”落竹雨努力点头,在心中告诫自己:“我虽对之篱更多出别样一分情谊,然钟鹛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生是钟鹛仙,死是钟鹛鬼,我要帮助师父、师姐、师兄守护苍生,就让之篱成为过客!”这时,烟儿从承灵殿方向急急飞来,说道:“沧琼,跟我来!”落竹雨继续练功,沧竹琼随烟儿同去。
“烟儿,你带我来之篱的卧房为何?”沧竹琼问道。烟儿说道:“沧琼,你且看之篱为他卧房所取之名!”“露篱子?鹿篱子!”沧竹琼读着之篱卧房门匾题字,豁然大悟,摇头冷笑道,“他一早就明言自己是鹿篱之子,可笑我等全然未留心!之篱存的这样巧心思,也除非烟儿能发现!”烟儿再道:“还有更让你意想不到的!”烟儿让沧竹琼推门而入。见着房内狼藉,沧竹琼惊看烟儿。烟儿道:“对!正是我烟儿,深恨之篱,故将他的衣物翻出,准备丢弃,无意中却发现这个!”烟儿从衣柜与墙角夹缝的岩壁内衔出一卷本。沧竹琼讶然接过,念道:“《成长录事》?”她翻阅来,愈发惊愕道:“此乃一冲之师老僧勿尘对一冲成长诸事的记录,怎么会在之篱这里?”烟儿冷笑道:“何用多说?必是之篱盗窃而来!”沧竹琼震愤难息,叹道:“之篱他究竟背着我们还做过什么?一冲必然不知此事!”烟儿说道:“下回见着一冲,当如实告知!在烟儿看来,纵使一冲形貌魔化、身份不明,也胜过之篱!”沧竹琼摇头道:“一冲对他师父的情感非比一般,若知之篱做下这等事,必与之篱刀兵相见!他没了易生匕,光靠索心劈魂枪,未必敌得过三尺冷!我不想他有任何闪失,此事,暂不能告诉他!烟儿,你要守口如瓶!”烟儿无奈答应。沧竹琼欲将《成长录事》合上,却又道:“为何卷本首张缺失?首张当记一冲初入不留刹之事,老师父不可能漏下那等重要时刻!”烟儿顿忆道:“一冲曾在菩提树下跟我说过,他诞生夜乘雷而下,落在地元摩祖像掌心,被老师父抱起。”沧竹琼益惊,说道:“那夜,一定还发生过什么!老师父或以其为至密,另外藏着!只叹老人家已经……真相,或将永不为人知!”沧竹琼将《成长录事》原样放回,交代烟儿不可声张此事。烟儿一一承诺,转而问道:“我们该去哪里寻找镇水明珠?”沧竹琼答道:“细节,我需和海叶商量!”
之后,沧竹琼离开“露篱子”,去找海竹叶。烟儿飞去地仓殿陪落竹雨,他憋着满肠事,不能言,对着落竹雨,空长叹。落竹雨为让他开心些,遂笑道:“烟儿真是三界神奇生灵中的最神奇生灵!烟儿有两节竹突,却不知为何?”烟儿答道:“连竹严、竹慈都不知其中缘由,或许是烟儿叠加了父母双重骨血之故!”
再道之篱,巧言成功遮掩住藤姑的身份,自舒怀一场,然看着一冲和涟漪离开钟鹛,看着烟儿飞出水突殿,看着落竹雨自往地仓殿,看着海竹叶前往然谷殿,又看着沧竹琼寻落竹雨而去,他自想要去承灵殿曾经的卧房,转而寻思:“已经不是钟鹛弟子,何必死皮赖脸再去?”他欲离开,一时竟不知何往,只呆坐在水突殿内沉思。正此时,白点飞向他跟前,低声道:“之篱!我知你必有隐瞒,你不愿坦言,我追问也徒劳,但请你好歹念顾丁点儿旧日情分,万万请你父斛卑,在我钟鹛救出箬竹之前,暂勿妄动!”之篱没想到白点会突然说这番话,心内忖度:“姜还是老的辣!白点能看穿我的心思!”思罢,他笑答:“我并不知父亲的下落,若有幸遇到,必转达钧意!”白点微点头,又道:“你若暂不离开,只要不伤害钟鹛,便可以回去你的卧房!”说罢,她飞往玉竹林。
之篱前往承灵殿方向,恰迎着烟儿飞来。烟儿再要扑扇、痛骂之篱时,之篱却笑道:“烟儿!我有事问你!”烟儿没好气对答:“想问什么,不妨痛快!我烟儿可无意与你闲谈!”之篱伸出手掌,烟儿却扭头落在旁边花枝上。
正是:机警王子几重问,万事了然于一心。
毕竟,之篱所问何事?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