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回 纹津厅金兰兄妹罹难 重生殿挂名父女摊牌 (第2/3页)
梁顶岩缝中的雪团,亲眼目睹常奇被断头吞下,弱小的她,却无能为力!却说涟漪,被重明的一席话惊唬得身体僵直,动弹不得。她看着常奇被咬断头、被吞下,其势之快,只在眨眼间,自己来不及做什么,只剩下痛不欲生。
重明吞下常奇之后,身体又渐长大,他这再回过身来看涟漪。涟漪呆如石头。重明靠近她,贼贼笑道:“哦哦!小东西,既然你已经听见了,不妨就告诉你全部!”涟漪回过神来,打着寒栗,口齿不清问道:“父……父亲!什么……什么全部?”重明奸邪笑道:“哦哦……”未尽言,他忽然侧目瞥向昏死的一冲,惊讶道:“这个凡人的身体,怎能经得起绛字河水压的冲击?他竟然撑得这么许久,睡得这样安详!”重明且说且咬牙切齿,又瞄了一眼涟漪,笑道:“不急!我先了结这个紫衣郎,再过来跟你讲故事!”
重明吐着乌毒信向一冲靠近,这可吓坏了雪团。那一瞬间,原本脆弱的、渺小的她,激发出最本真的勇敢,毫不犹豫俯飞向一冲,怒道:“重明,你这丧尽天良的烂恶魔!你侵袭虞契,残害常奇,休想再伤害一冲!”雪团抢先飞到一冲身边,将自己脚上的裙袂藻扯下,系到一冲手腕上,并把自己的内元丹吐出,喂给一冲。正是一冲猛然惊醒的那一刻,也是雪团身灭之时!雪团道句:“一冲……”语未得毕,她“嘭”的一声,被河水压爆,迸散血浆肉末,和着那纯洁无瑕的白羽和大义凛然的傲骨,溶进滚流的绛字河水中!“雪团……”目之能见,耳之能闻,一冲却来不及阻止!所有的一切,来得太迅速太突然、太可怕太意外、太惊魂太残忍!一冲哀痛撕心,颤抖得无力,泪流汩汩,正如那满月里的铃纷泉,奔涌不绝!
重明惊得诧然,他未曾想到雪团会半路杀出,自一怔,空眨着奸邪的双目,待反应过来,又是震恐又是恨,怒骂道:“我竟忘了这个小东西!”他不等一冲有备,飞也似攻向一冲。一冲翻个跟头,拾回索心劈魂枪,顺势也把五尺修远链收好,接着,一枪冲去,刺中重明,然却未能使其受伤。重明落荒而逃,临去时一尾卷住涟漪。一冲紧追不舍,怒目焰火腾腾燃,铭心仇恨暴满天,直追至朱华福门。
此时的一冲,因为没了易生匕在身,看朱华福门也只是一扇墙壁绘假门。他重重执枪乱搠,将那一堵墙碎成玉末,生闯进朱华福地。但道重明,奔入他居住的圆门殿,丢下涟漪在殿内玉墩上,而后以劲尾劈斩断玉榻。榻底现出一轴钮,重明拽尾旋动后,便见一道叠纹乌鳞甲门凭空合上,将一冲挡在圆门殿外。一冲且以枪凿门,且怒道:“索心劈魂枪,寰宇第一利器,不信伤不了他重明,不信打不破这封门!”一冲将所有的仇恨都化作力量,猛烈凿击叠纹乌鳞甲门,然那封门纹丝不动!
透过乌鳞甲门,一冲可以隐约看见殿内情形,只听得重明大笑道:“一冲,你给我听着,过去八百余年间,每年,我都从身上挑出最坚硬的鳞片摘下,织成这道鳞甲门,只待这一天,专克寰宇第一利器!”听见重明张狂之音,一冲更是怒不可遏,恨贯十天。而涟漪,被接二连三、突如其来的事故惊得六神三魂各处飞。重明吐着乌毒信,怒骂道:“不想半路冲出个白羽玄鸟,坏了我的计划!那夜,竟让那贼鸟逃脱!”一冲在门外听得清楚,怒恨道:“重明,你终于承认了!祸乱我虞契的,果然是你!你给我出来!新仇旧恨,我一冲跟你算个清楚!”重明由着一冲在门外怒吼,丝毫不惧,反倒嗤之以鼻,冷笑一阵,转而看向惊恐万状的涟漪。
听得重明说道:“哦哦!涟漪!这是我的寝殿!”涟漪愈惊愈怕,问道:“父亲从不许我和鲨蚺婆婆进此殿,为何现在却带我进来?”“哦哦!”重明奸邪笑道,“涟漪啊涟漪!你我好歹也相伴八百余年,有什么是不能告诉你的,有什么是不能让你看见的?”涟漪被重明的阴阳腔调吓得直哆嗦,怯怯不语。重明又道:“涟漪,你且看!”重明以尾尖指着玉桩之上的二字,说道:“重生!这里是重生殿!”涟漪茫然不解。重明再鬼魅笑道:“涟漪,你再看!”且说,他拉开第三层玉屉。涟漪侧目看去,屉中整齐排着七根尾摄骨:六根乌色,一根金色。她禁不住瘫软在地。重明“呀呀呀”贼笑起来,指着六根乌色尾摄骨,说道:“这些,是我那六个弟弟的!我是那样爱他们,哈哈哈……舍不得丢下他们的信证,一直收藏这么多年!”那笑声恶心得涟漪“哇”地吐起来。涟漪颤抖不停,顿顿,问道:“那根金色……”“哦哦!涟漪小东西,你可知道,三千六百年前发生的故事?”重明问道。涟漪颤颤反问:“三千六百年前怎样?”一冲惊震,侧耳贴近乌鳞甲门,细听重明述及那段岁月。
故事原来是如此!那年,东南巽皋黑玄浦,不安静。威风豪爽的叠纹乌蚺黑霸与良善柔顺的叠纹乌蚺玄嫚,生下七子:老大重生、老二重来、老三重阅、老四重尽、老五重光、老六重明、老七重路。这弟兄七个,一般年岁,一般样貌,一般声音,但性格迥异,各有心肠。剑戟森森老大重***猾诡诈,包藏祸心,城府深,手段广,精打细算,分斤掰两;唯唯诺诺老二重来,愚笨迟钝,胆小怯弱,却毫无心机,重情重义,轻易信人;跋扈张狂老三重阅,勇武好斗,惹是生非,唯恐三界不乱,誓要搅浑九皋;明哲保身老四重尽,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对谁无真心,对谁不得罪;郁郁寡欢老五重光,长吁短叹,怨天怨地,自艾自怜;温良纯笃老六重明,虽是武力第一,但心怀豁达,诙谐恭孝,勤勉仁善,并不仗能欺弱,且是个风流情种;目中无人老七重路,傲慢孤高,自负自狂,尊己卑人,刚愎自用。他们因受父母拘管,本也相安,悠哉地在黑玄浦过活。
多年以后,老黑霸如三更油枯之灯,行将就木,他唤兄弟七个上前来,交代道:“我叠纹乌蚺灵,虽勇猛无比,奈何并不长寿,不过数千载便化作飞灰!欲要长生,只有两法!”这兄弟们不解,齐道:“请父亲指示!”黑霸看着他们,说道:“其一,叠纹乌蚺吃掉兄弟一人,便可增命一条,同时叠加对方的寿数!”听得此言,兄弟七个面面相觑,惊恐不安。黑霸令道:“此法,你等万不可用,否则便是自断我叠纹乌蚺一脉!为父要你们攘弃私心,相互扶持!想求长寿,可别寻他法!”七兄弟这才稍安心。老三重阅问道:“则另一法如何?”黑霸答道:“吃掉长寿灵金纹金蚺!”老六重明说道:“金纹金蚺,听闻三界唯有一灵,潜伏在绛字河底姜婵宫。”黑霸作答:“是。为父曾欲对她下手,怎奈你们娘亲仁善,不愿造孽,故而作罢。而今,玄嫚先亡,你们业已长大,为父心无所恋,不愿贪生贪寿,遂不想前去绛字河。但是你等兄弟,若谁有所愿,可去一试,也是延续我叠纹乌蚺族脉!”“父亲!父亲……”兄弟七个齐声哀嚎,是因那黑霸语毕,溘(kè)然逝去。
七兄弟安葬黑霸不多述。只说,老三重阅蠢蠢欲动,叫嚣道:“我只觉得自己血管膨胀,这一腔豪血总要沸腾喷张,我一定要去绛字河,逗一逗,再吞了那寿数可达几十万年的金纹金蚺,换个长生无极,与天地同乐!”老七重路轻蔑一笑,带着睥睨万物、唯他独尊的骄傲,接道:“三哥,可不只你有这种想法,需得算算,咱们兄弟七个,该怎么分?”老二重来说道:“哥弟几个,你们自去便是。我文武皆不能,去了也是白送死,不如就守着父母给的这副骨肉,好好待在家中,有一日算一日,走完这一生,去和父亲、娘亲团圆,也是好的!”老四重尽接道:“三哥有雄心,七弟有能耐,你们想去,都是应该的;二哥不想长生,也随他愿意。不过,咱们还是听听大哥之意!”这时,老大重生提议道:“不如,我等抽签,决定捕杀金纹金蚺的顺序,限每位一日时间,谁捕获,便是谁的;若谁都没能捕到,则按抽签的顺序重新再来。这样,凭各自造化,谁也不算吃亏。”老五重光说道:“唉!父亲刚去,老五我其实没心思抽签!但既然是大哥提议,我也听从。不过,料我也没那个福分!”
抽签所得结果:老大重生抽得第一位次,老二重来不抽,老三重阅抽得第五位次,老四重尽抽得第二位次,老五重光抽得第四位次,老六重明抽得第六位次,老七重路抽得第三位次。他们按既定计划行事。
却说那时的金纹金蚺姜婵,潜伏在绛字河底姜婵宫,已经修炼上万年,并不是好对付的。连着五日,老大重生、老四重尽、老七重路、老五重光、老三重阅,都是失利,挂彩而回。直到第六日,老六重明神采奕奕回到黑玄浦,说道:“姜婵已经入我腹中!”其他兄弟虽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只道:“愿赌服输!”重明笑道:“既无姜婵,我观那姜婵水宫好生华丽,欲告别众兄弟,打今日起,移居绛字河!”老四重尽言道:“六弟武力第一,捕杀了金纹金蚺,作为新主占其巢穴,无可厚非;更何况,我兄弟七个年岁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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