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 落雨偷阅螺人生辰簿 海叶谋职南山王爷府 (第2/3页)
娟玉,原名张春霜,生于某年某月某日某时。
玲珀,原名邵乐雯,生于某年某月某日某时。
流枫,原名裘园菲,生于某年某月某日某时。
…………
落竹雨自语:“都是罗螺楼中姑娘们的八字!那白篷秀士与沈老妖精会于厅中,只是为看姑娘们的生辰?其间究竟有怎样玄奥?”正思入神,落竹雨忽听见脚步声,继而是开门声,吓得她手抖脚乱,掉落《螺人生辰簿》。她赶忙重拾起,放回方圆尊中。“此时我若出去,必撞个正着!”落竹雨于是躲进梯榻底下,那床榻四围皆绣幔,正好藏身。落竹雨屏住呼吸,听脚步声渐近,自揣摩:“脚步如此轻快,应该不是老妖精,难道是春瑶?”
只听得那来人入内室低语道:“这老妖精,究竟将它藏到哪里去了?”落竹雨听声讶然自问:“这声音是……”正待思来,又闻另一脚步声渐近。话说后来偷进卧房中的那位,亦听见脚步声,也是个慌张失措,颤手颤脚,同样钻进榻底。落竹雨一看,不是别人,竟是丹姨娘!而丹姨娘见床榻之下趴着个“小雨”,惊惧难表。她两个蜷在榻底绣幕后,四目对视,各自冷汗各直冒,各有所思,捂住嘴巴,不敢出半声。门外脚步声,缓慢厚重,二人猜知,这番是沈老妖精回来。原来,沈老妖精今日因会那秀士客,未得抽几口烟枪,出门后半道上烟瘾发了,不得不折回头吞云吐雾一阵,只等一场松乏逍遥过后,再又出门去。
且说榻底下两位,听着沈老妖精远去,才敢各自爬出来。丹姨娘揪着落竹雨的耳朵,怒嗔道:“好大胆子!你竟敢偷进妈妈的卧房!看我不打死你!”落竹雨用力甩开她的手,冷笑道:“劝姨娘息声莫嚷!这事儿若捅出去,姨娘能够好过?”丹姨娘听这话,顿时心虚,舌头虽已打着结,依旧盛气凌人问道:“死丫头,你偷进妈妈房里有什么图谋?你是要偷盗财物?”落竹雨胡诌应对道:“小雨出身小门小户,未见过这等堂皇富丽,早是心生艳羡,平日里只能候在厅外,不得一饱眼福,今日才趁着妈妈出门儿功夫,偷溜进来开开眼。本想看一眼便走,哪知,前脚方踏进来,便听见姨娘后脚到,小雨吓得魂不守舍,只得躲了起来。若说偷盗财物,姨娘给小雨一万个胆子,小雨也是不敢!”丹姨娘暗里揣度:“这贫民窟中爬出的小丫头片子,一时禁不住诱惑,看个新鲜,也是难免!我若教训得过了,她势必狗急跳墙拖累出我来!且我方才竟说出‘老妖精’三字,她响当当必然听去了,单凭这个,我也必死无疑!不如两下息宁,相安无事!”丹姨娘心里明是害怕,面儿上却要摆出高人一等的架势,说道:“姨娘我大仁,暂且饶你这遭!若想留住你这条狗命,今日之事,再不准提!”落竹雨忙笑道:“姨娘!今日何事?小雨一直立在厅门外,并不曾知!”丹姨娘一听,转忧为喜,心内暗道:“看不出,是好一个机灵的小丫头!”于是,丹姨娘也笑道:“姨娘我一直在楼下忙着,也不曾知!”说完,她甩甩手出去。落竹雨亦出。
“丹姨娘究竟要找什么?”落竹雨立在厅门前思忖,“她要偷窃财物?天知道她从买卖中取利,私刮了多少血膏!她绝不至于短缺,更不可能拿命犯险,她不会是要盗取财物!难道她也想要《螺人生辰簿》?不应当!进入罗螺楼中的女孩儿,凡生辰都是她先问记的,是经了她的手才转呈给老妖精,她何必再行这多余事?故而也不是!可她到底要什么?能让她豁出命去偷的,必是了不得的东西!”落竹雨想不出答案,又思虑:“我见着了她的短处,她必不会放过我!她定将暗里使坏,悄悄料理我!这些事,我得告诉海叶师兄和之篱师兄!”
却说之篱见着沈老妖精登车离开,透过炊房窗户瞥见角门,发现,依然有轿马乱踏,运送着女孩儿到来。
再道海竹叶,扮成书生模样,在罗螺楼西街对过的一家酒楼,名作“九皋酒糕楼”的,临窗而观。见着之篱和落竹雨顺利进入罗螺楼后,他自离开九皋酒糕楼,于那川流不息的人海中,将罗螺城再又勘察一遍。罗螺城正中央,有两座大型堡殿,异常宏伟瑰丽。东侧堡殿,朱红门楼上高悬“敕建怀敬莱阳王府南山堡殿”巨匾,乃是城中最威严壮观、气势磅礴之殿宇,登上崇阁层楼,可俯瞰一座罗螺城全貌。西侧堡殿规模相对较小,却也是殿阁群集,楼台高耸,雕梁画栋,廊道萦纡,朱红门楼上悬匾,书字“敕建壮毅柴阴侯府闻夏堡殿”。两座堡殿俱是守卫森严,从堡殿中时不时传来沉闷的道鼓声。海竹叶揣度:“则南山怀敬,是为莱阳王;而闻夏壮毅,便是柴阴侯。他二位该是城中首脑,此二堡殿即是他们居处。罗螺楼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干着龌龊的勾当,他们岂会不知?若说靠山,则城中最大的靠山,莫若这两座堡殿的主人,沈老妖精与他们指不定是有勾串!”想到此处,海竹叶欲施个隐身法进去南山堡殿探一探,转而又思:“不可!方才堡殿中传来道鼓声,显然,这等煊赫之辈,府中必然养着仙道以护宅。本仙君若冒然使出仙法,万一触发早先设下的某种法器,势必打草惊蛇,不如且先在堡殿外围探着,了解平素里谄媚他们的都是些什么样的阿猫阿狗,再作计议!”
海竹叶在两座堡殿周围远远转悠,观其交通往来之客,俱是香车宝马、金冠珠履之流,这也在意料之中。直至第三日,海竹叶眼见着沈老妖精一身华贵流水卷丝礼服从马车下来,颤巍巍从正门进入南山堡殿,他惊叹道:“果然是猫鼠同眠,狼狈为奸!本仙君倒要瞧瞧,你们耍得怎样诡计!”他正思如何进入南山堡殿,恰是天公爱作美,襄助正义人!
南山堡殿外墙,一个家丁张贴罢告示,打响三声锣,引得一群街市人凑上前围观。那告示书:
“莱阳王世子南山云开,特募饱学高洁之士为学师。才贤德美、中正有道之良翰,可前往门内应试。莱阳王爷南山怀敬下印”
海竹叶杂在人群中看征榜,听得周围人摇头窃语:“南山云开世子顽劣难训,往年招募学师,那应征之士,不死也是重伤被抬出来,还有谁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却不是嫌命长?”海竹叶却喜上眉头,心道:“什么小妖小魔本仙君没见过,还收拾不了他一个毛头?”他兴冲冲揭了榜,步入内门。周围人见了,摇头再低叹:“图着碎银几两,非得作死轻狂!纵然薪俸丰厚,也得有命消受!”
及至被领入世子书房,猛见着一个孩童锦衣玉坠扑上来扯住帽带,海竹叶不及躲,被夺去帽子。南山云开讥讽道:“此帽甚丑,要它何用?”且说,他将帽子掷于地,混踩一通,开怀大笑。海竹叶嗔道:“小小童子,这般无礼,还不过来拜学师?”南山云开听言,先是怔一怔,眼儿巴巴瞅着海竹叶,而后趾高气扬,怒问:“好大胆的腐儒,敢出这等口气!你有何德行,配做我南山云开之师?”只见海竹叶合上折扇,重重敲在南山云开的脑袋上,道一句:“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也需得本学师好好调教你这顽皮!”听得南山云开“哎吆”一声,继而“哇”地大哭,瘫在地上,搓着脚,打着滚,撒泼耍赖,不依不饶。话道他南山云开世子,年方八岁,打下生以来,除了其父南山怀敬之外,还从未有旁人敢凶他,更莫提敲打他。海竹叶今日开了先河,惹得南山云开高声哭喊着:“砍了他!砍了这等读臭了书还敢冲撞本世子的奴才!”应声,左右随从立马抽剑立戈,拖拿海竹叶。
海竹叶不慌不忙说道:“世子若这就砍了海竹叶,便见识不到世间罕有的绝招了,岂不可惜?”原是南山云开贪玩成性,听见“绝招”二字,霎时止住哭声,自个儿爬起,走向海竹叶,问道:“绝招?蠹虫你能有如何绝招,敢在本世子眼下大言不惭?若拿不出,本世子照旧砍了你!”海竹叶笑答:“点石成金、枯木生叶、涸池出水、晴天下雨,都不在话下,海竹叶还有木刻的鹦哥能飞!”南山云开一听,略思,道:“本世子从不缺金,不稀得你点石成金;对四季无兴趣,何管他枯木春木;并非游鱼,也不需干涸的池中出水;不事农桑,更无意有雨没雨。不过,本世子倒想看一看,你那木鹦哥如何飞翔!”海竹叶心里笑道:“幸而那日离开机甲园时跟晴姨讨了些机关虫鸟,对付这等小魔头,可算是派上用场!”海竹叶笑着,挣开左右侍卫,抖抖衣袖,潇潇洒洒,手掌一展,亮出机关木鹦哥。而后,他且斜瞄着南山云开,且将木鹦哥置于书案上。但说南山云开生在富贵家,什么金银绫罗、古董巧玩、宝珠碧玉,见之何其多,却从未见过这等机关之械,他双目睁得滚圆,看着造型奇特的木鹦哥,忍不住伸手去摸。海竹叶轻执折扇,“啪嚓”打在他手上,说道:“休要亵渎了它!它生了气,便该不飞了!”南山云开急忙缩回手,不哭不闹,反笑呵呵道:“快予本世子演示开来!”海竹叶手中暗藏操作旋钮盘,慢慢操控,便见木鹦哥先是振翅微微动,而后扑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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