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八章 东宫设堂 (第3/3页)
是败策。”
他顿一顿,目光一一扫过堂下。
“今日我不避讳,不避名。”
“郑义之——你可在堂?”
人群中,一青衣士子起身,神色不惧。
“臣在。”
“昨言出自实心,非私斗也。”
朱标目光微动:“你可知你之言,已令李尚书连上三章求明责,王侍郎递辞呈于中书?”
郑义之一愣,随即拱手道:“臣未意其重,然心不悔。”
“朝政之弊,若不敢言,只恐殿下空问政而不知政。”
朱标缓缓点头:“你之言,我听进去了。”
“但从今日起,外策堂中不再匿名、不再影射。”
“若欲言官、言策,皆要落名立迹,自述缘由。”
“若诤者无惧,便当自署其名。”
“若私者借口问政之堂,便由我亲手——一一清之。”
堂下寂然。无人再语。
当日晚间,文渊阁中,梁肃翻读今日录本,面色沉静。
他手指轻敲几案,忽而问:“东宫如此设问,不惧将士子之言逼入绝境?”
案侧王士谦答道:“太子此招,实是‘自束其手’。”
“表面斥私,实则是为堂言设限。”
梁肃点头:“这便是他厉害之处。”
而就在朝堂渐息之时,王府中夜色正浓。
黄祁捧来数封信笺:“王爷,今日士林已有数人向翰林院请调入东宫,为旁听议策。”
“但其中两人,曾为旧韩党门下,您看——可否接纳?”
朱瀚接过信笺,扫了一眼,忽而一笑。
“他们要来,便让他们来。”
“朱标如今,设的是‘能言之堂’,不是‘知政之所’。”
“若我连他们也不让进,那东宫将成孤岛。”
他随即吩咐:“传令蒋希远,着手拟定《堂议准则》初稿,设‘四不议’:不议宗亲、不议宫闱、不议外务、不议私谏。”
“以此,立下一线墙。”
黄祁惊讶:“王爷,您要设限?”
朱瀚冷声道:“东宫不怕言多,就怕言杂。”
“朱标若要控堂而不控人,便得用‘墙’把堂围住。”
翌日,《东宫堂议准则》初稿送至朱标案前。
他看完全文,目光微凝。
顾清萍低声道:“此文应是蒋希远笔,背后之意……是王爷?”
朱标轻轻点头:“皇叔在替我设局。”
他沉吟片刻,忽而笑道:“这份‘墙’,我接。”
“但我要亲自加一道‘门’。”
“准则末页,加一条:‘凡堂外之言,不入堂评,然东宫仍设一室,名曰“留言斋”。’”
“愿言而不愿署者,可密投其言,由我亲阅,不归堂评。”
顾清萍眼中微动:“您是……设一道退路?”
朱标摇头:“是留一丝风。”
“太刚易折。”
“我若真将此堂铸成铁城,东风也吹不进来了。”
“留言斋”设于东宫后廊一角,不署名、不设吏、不回信。
三日之内,收到简册四十九封。
其中一封,字迹圆润,语气肃正,只言一句:
“东宫设堂,可也。”
“太子若能问民于微,才是真正能问政者。”
朱标看完,将那封简册缓缓置于案中。
顾清萍走来,轻声问:“写信之人,您知是谁?”
朱标点头:“知。”
“是太师旧门下一士,早年弃官归田。”
“他若愿开口,我就知——我设堂这局,立住了。”
顾清萍凝视着他:“但也意味着,您真正入了政权之局。”
朱标望向窗外,微雨初霁,夜色澄净。
正值申时,东宫内苑。朱标立于庭廊之侧,手中捧着一卷灰边简册,神色凝重。
顾清萍立在一旁,眉眼亦凝:“吏部送来的人事试荐册,共七十三人,三十一人来自前案荐举,余者为旧籍再评。”
朱标未语,只将那卷简册缓缓合上,道:“看似一纸荐名,实则已是——布子之局。”
顾清萍轻声:“吏部尚书李崇虽无实过,但心中已有所倾。其所荐人,多数出自南苑学舍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