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朱父解惑,国或将亡 (第3/3页)
夫携五千精锐骑卒披星戴月奔至漠北鸣狐山。」
「与被围困于鸣狐山上的大将军利里应外合。」
「此战以匈奴左谷蠡王仓皇逃窜,我军大获全胜而终。」
「同月,征北将军以及各路藩王麾下大将齐至漠北鸣狐山。」
「同月,黄河改道趋势愈显,恐波及沿途数郡,上百万百姓之安危。」
「同月,辽东突发雪灾。」
待朱宗廷话音终了。
朱广礼方才微微点头,以示认可。
「廷儿自这一件件大事中,看出了什么?」
朱广礼缓缓抬头望向朱宗廷双眼,随即开口问道。
朱宗廷闻言眉头微皱。
沉吟片刻后方才缓缓开口回答道:「多事之秋,民不聊生。」
朱广礼微微点头,随即再度缓缓开口问道:「除此之外呢?」
此言一出。
朱宗廷眉头瞬间紧锁。
不知过了多久。
朱宗廷方才回过神来,低声回答道:「或,国之将乱。」
朱广礼闻言不置可否地望向窗外,随即缓缓开口问道:「何以见得?」
朱宗廷低声回答道:「一为关中赈灾。」
「此灾耗时一年有余方才平息,期间牵扯百姓多达数十万之众。」
「受此灾牵连的大小官员足足数百位之多,其中更是牵扯到一世袭罔替的国公。」
「国之不富,何以安民?」
「吏治不清,民何以安?」
话音落罢。
朱宗廷微微一顿,随即再度低声开口说道:「二为漠北之战。」
「自漠北决战后,两国十余年未起刀兵之争。」
「然今年年初,匈奴却擅动刀兵,侵我燕地、掳我百姓。」
「意图逼我朝于漠北之地,再度一决雌雄。」
「此战若胜,则可保边境十余年安稳。」
「此战若败,则我朝西域甚危,丝绸之路必断。」
「故,我朝纵使再难,也必须打赢这一战。」
「然,漠北首战,我朝却是以失败而告终。」
「上万士卒血洒漠北,数万百姓痛失亲人。」
「两国交战,战的是士卒,拼的却是国力。」
「再战虽大获全胜,然已损国力难补。」
「更逞论,明眼人皆可看出,那封藩王调令意图为何。」
「国之不和,焉是好事?」
言即至此,朱宗廷心中困惑渐消,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清明之意。
朱宗廷微微一顿,随即再度低声说道:「三为天灾,亦或人祸。」
「辽东雪灾现如今已蔓延至周边数郡。」
「此灾所牵及百姓,至少也在数十万之数。」
「然,辽东官府不思应对,坐视世家豪门痛饮百姓之血。」
「此灾不除,辽东定然生乱。」
「此外便是那黄河改道。」
「据邸报所言,此番黄河改道涉及数郡之地。」
「牵扯百姓之数,更是多达百万之巨。」
「若无有效应对之策,恐黄河沿岸必生祸端。」
话音落罢。
朱宗廷缓缓端起面前已然冰凉的茶水。
手掌微颤地将那冰凉茶水缓缓送入口中。
一盏冰凉茶水入肚后。
朱宗廷身躯微颤地缓缓低声开口说道:「内......内......内忧外患,吏......吏......吏治不清......」
「国......国之不和,此......此乃亡......亡国之象啊。」
朱广礼望着在自己引导下渐渐梳理完全部脉络的朱宗廷。
沉默片刻后方才缓缓点头再度问道:「燕王殿下于这一件件大事中,所扮演的是何角色?」
此言一出。
朱宗廷瞬间愣在当场。
宁静。
落针可闻般的宁静。
死一般的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
许是一个时辰之久。
又许是两三刻钟。
朱宗廷渐渐回过神来,低声喃喃道:「关中赈灾是王爷平息的。」
「关中河道是王爷带数十万灾民疏通的。」
「宋国公张永年等数百位官吏是王爷亲手送进天牢的。」
「郑国公季开也是因王爷弹劾,而最终被满门抄斩的。」
「漠北大战......漠北大战王爷没参与。」
「不!不对!那征北将军李凌是晋王殿下举荐的,晋王殿下举荐之人在一定程度上也可算......」
「辽东雪灾......辽东雪灾......王爷已然令宋氏商行运送煤球、煤炉等取暖之物至辽东了......」
「细细算来,除汉中蝗灾一事、黄河改道一事未见王爷身影外。」
「余事或乃王爷所平,或背后多多少少存有王爷身影。」
「至于王爷于这一件件大事中所充当的角色......」
「自然是济世救民......」
思及至此。
朱宗廷不由得陷入更为长久的沉默之中。
曾困扰其整整一夜的困惑自此彻底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则是身心的不断颤栗。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
「此事于咱们朱氏一族而言,倒也未必是件坏事。」
朱宗廷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昨夜朱怀民于那悠长
走廊中所说出的每一句话。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
「若真如我所想的那般。」
「那么父亲与族人丢官一事,当真算不得祸事。」
「若真如我所想的那般。」
「朱家未来或许会从上谷朱家,摇身一变成为京师朱家啊。」
朱宗廷心中喃喃自语道。
与此同时,其愈发地难以控制自身情绪。
身躯上的颤栗,愈发地明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