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如夜之始,如夜永在 (第2/3页)
,别人敬酒他举杯,别人说话他点头,别人大笑他微笑。
这副精神面貌,亏得崔胤给他写了那么好的祝辞,好在这样的家宴不怎么讲究形式,众人很快就投入到歌舞表演中去了,一切都像一个芳华的梦,令人醒来还是让人很感动。
如果不是顾弘文缠着,李晔几乎要在龙椅上睡着了。
就赴宴众人的表现来看,众人对目前的生活还是很满意的。
朝廷接连凤翔、东川、西川、鄂岳、湖南,降服关中十一镇,威震江西,即使不收复中原也有几十年的安生日子过,皇族宗室王侯将相似乎都已经从黄巢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总之每个人都是颓然尽扫,怡然自得,满面春风,喜气洋洋,谁都能感觉到,国家形势正在好转,这一点皇族宗室最有发言权,今年皇帝给他们的岁钱比往年足足多出了一倍。
尚未成年的皇族子弟,还有皇帝私掏腰包发的压岁钱。
朝廷大臣也深有感触,今年的年终奖金比去年多出了一半,皇帝还给中央各官署的大臣每人额外赏赐了五十斤羊肉、一百斤猪油、三十枚皮蛋、十斤上等葡萄酒、十斤花椒。
后宫的小宦官小宫女们也有赏赐,每人十贯钱三匹绢。
每个人都能清楚感受到,日子真的好起来了。
万岁的皇帝陛下啊,您一定要好好的,带我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今天晚上的宴会类似于后来的新春团拜会,吃饭喝酒只是个形式,融洽君臣同僚和睦中外关系才是真正目的,李晔哈欠连天的也不想发言,于是就把发言权交给了发妻何芳莺。
宴会首先由淑妃何芳莺代表李晔本人及皇族致辞,她对诸位臣工在过去一年为大唐为李晔殚精竭虑的付出表示了衷心感谢,希望新的一年能继续保持优良作风,书写新的辉煌。
淑妃还点名表扬了首相杜让能和次相刘崇望,二位宰相有经天纬地之才,自从担任本宫儿子李裕及诸皇族子弟的老师以来,呕心沥血,诲人不倦,教导有方,传道受业解惑有术。
二位相公辛苦了,本宫在此表示感谢,代表我儿李裕致以敬意,新的一年里,本宫希望二位相公能继续严格要求我儿李裕,把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教成一个对国家对百姓有用的人。
该打就打,该骂就骂,本宫决不袒护。
说完把小李裕从旁边叫了过来,让儿子去给两位老师拜年,何芳莺素来严厉,小李裕哪敢废话,揣着小手走下去,按照何芳莺教的,走到杜让能和刘崇望这两个面前拜了个年。
“祝老师新年利贞,身体健康,家和万事兴。”
一本正经的样子惹得刘崇望哈哈大笑,跟杜让能起身道:“多谢殿下祝愿。”
接着是宰相杜让能致辞,他对皇帝陛下和淑妃夫人的热情款待表示了感谢,代表群臣表示忠于大唐忠于天子是责任所在,新的一年会继续团结在神文圣武的皇帝陛下身边,为中兴大唐奋斗终生,最后提议全体起立为我皇祝寿,接下来是国夫人级的妃嫔们代表李晔敬酒。
然后各展其能,作诗的作诗,弹琴的弹琴,舞剑的舞剑。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歌舞管弦,美人夺目,真是其乐融融。
宴会直到深夜才散去,众人醉醺醺的出了含元殿,沿着御道往丹凤门走。
“芳莺,你就别走了。”
李晔拦住准备走人的淑妃,低声道:“你从没在含元殿留宿过。”
“今晚除夕,留下来陪朕守岁吧,朕一个人也挺……”
何芳莺摇头道:“不患寡患不均,如果我留下来,其他夫人会觉得你偏爱。”
李晔很想说,最好你们能全都留下,都来陪朕守岁过夜。
“我不管,反正你不准走。”
李晔打定了主意,拽着何芳莺的袖子不松手。
“我……”
元旦前夕,各地节度使甚至魏博成德卢龙等镇都有上了贺岁表。
这些贺表自有翰林院处理,唯独李克用和朱温的贺表是在除夕夜送进含元殿的,另外还有时溥的求援奏章,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官军,朱温决定先干掉盘踞在徐州的宿敌时溥。
朱温知道,一旦洛阳爆发战事,时溥多半会趁机捅他后庭。
既然如此,不如先下手为强。
冬月二十五,汴将庞师古率四万精兵过砀山。
腊月初九,庞师古攻克萧县,兵锋距彭城仅百里之遥。
按照历史上的进程,时溥还有四个月可活。
时溥慌了,四处求援。
求援泰宁军节度使朱谨,朱谨正跟在朱友裕率领的汴军激战,回信让时溥先据城固守,等他击溃朱友裕就南下来援你,时溥又找到了宣歙观察使杨行密和平卢节度使王师范。
王师范不敢插手,杨行密鞭长莫及。
无奈之下,时溥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给李克用写了信,之后同步给李晔上了表章,请求李晔下诏勒令朱温退兵,李克用则在贺表末尾声讨了朱温擅讨朱谨、朱瑄、时溥的滔天罪行。
当然,也不完全是声讨。
李克用还暗示李晔,如果朝廷不管,天平泰宁二镇危急之际,他会带兵南下解救。
至于朱温,自然是当了婊子还立牌坊。
朱谨那厮不怀好意,当年就曾勾引我的人,臣收拾不得?
至于时溥那矬鸟,也不是个好东西,当初先帝让我带兵南下讨伐孙儒解救杨行密,徐州是去江左的必经之路,这矬鸟却不让臣过,他什么意思,他把先帝和朝廷当成什么了?
这样的逆臣,臣收拾得。
你说的好有道理啊,天下道理都让你占完了。
李晔放下奏章,看向何芳莺道:“对于时溥的求救,你怎么看?”
“我是妇道人家,不敢妄议军国大事。”
“聊聊而已,不打紧。”
何芳莺把时溥的奏章看了一遍,接着看了朱温和李克用的奏章,眉头皱成了一团,旋即又舒展开,冷声道:“朱谨是怎么上位的?是驱逐功臣齐克让上位的,又是谁支持他的?”
“没有朱瑄的支持,朱谨不能夺取泰宁军。”
“此二人拥兵割据淄青,有吞噬四方之志,自从你即位为帝,我就没听你说过二人向朝廷进献两税,不输两税尚可原谅,毕竟郑汴漕运被朱温把持,但他俩也没有给你上过供。”
“不输两税,不朝天子,此其一。”
昏暗的火光下,何芳莺走到悬挂在殿墙上的巨大地图,拿起银制权杖,一一指过濮兖郓济淄齐泗沂青密登来十二州,看向李晔道:“十年以来,朝廷可曾向淄青十二州遣刺史?”
“十年以来,内侍省可曾在淄青组监军院?”
“自曹全成战死泗上,齐克让被逐兖州,朝廷已彻底无法干涉淄青。”
“不请刺史,不置监军,此其二。”
何芳莺放下权杖,看着李晔说道:“我听圣王说,君为臣纲,但就朱氏兄弟作为来看,完全把你当成了竖子,朱瑄凭朝廷威命号令淄青,却不尊长安,视朝廷法度纲常为无物。”
“就其作为来看,跟李师道是一路货色。”
一席话说完,何芳莺终于下了论断,接着指向沙盘说道:“淄青北接范阳南临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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