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急转直下 (第2/3页)
手相让吗?不是我们让你们难办,是你们太霸道,欺人太甚了!”
第一次会谈不欢而散。
第二天就是10月1日。上午,***广场如期举行了国庆十周年盛大庆典活动,**和赫鲁晓夫等中苏领导人在***城楼上检阅了部队和群众队伍。
有一位名叫舒世俊的摄影师注意到,他的相机里,有好几张**和赫鲁晓夫说说笑笑的镜头,他感到中苏两国领导人是友好的。但是不一会儿,就从城楼休息室里传出了争吵声。显然是**和赫鲁晓夫在吵,开始赫鲁晓夫嗓门大,**声音小,不一会儿,**声音大了起来,似乎很生气地说:“我们不需要教师爷,不需要指挥棒!”
10月2日下午,双方继续在中南海颐年堂举行会谈,一直进行到晚上,还没有结束。来参加国庆10周年庆典的还有其它一些社会主义国家的领导人,为了招待这些贵宾,那天晚上,安排了两台晚会,一个是怀仁堂的京剧晚会,由梅兰芳演出《穆桂英挂帅》,另一个是文化部礼堂的舞蹈晚会,由苏联著名舞蹈演员乌兰诺娃演出《天鹅湖》。由于事先**和赫鲁晓夫都没有确定要去哪个晚会,所以两台演出都不敢开始。其它国家的贵宾们都在那儿等着,**和赫鲁晓夫的会谈持续了很久,后来赫鲁晓夫又谈到美国俘虏问题,因为他在美国人面前夸了海口。
会谈的气氛异常紧张。赫鲁晓夫十分蛮横,大声吼道:“这八个美国人你们一定要释放,要释放!”
**说:“不行。”
赫鲁晓夫说:“为什么不放?”
**说:“中国是有法律的,他们就得受到中国法律的制裁。”
赫鲁晓夫说:“必须释放!我已经答应了艾森豪威尔让你们放人,你们必须释放!”
**说:“你不能替我们做这个决定。”
赫鲁晓夫突然一拍桌子:“如果你们有钱,那你们就养着他们吧!”
最终赫鲁晓夫没有说服**,尽管他蛮横,但**偏偏不怕他。后来**对身边人说过,赫鲁晓夫越强硬,我就越顶。
赫鲁晓夫站了起来,拿起面前的礼帽,走了。演出也没有看成。这是赫鲁晓夫最后一次来中国。
这天晚上聂荣臻在场。赫鲁晓夫离开会场的时候,聂荣臻就意识到,苏联或许不会再给中国原子弹技术资料了,而且他们全面中止协定的时间不会长了。下面要做的,就是未雨稠缪,拿出我们的应变之策。
显然,二机部受到的冲击应该是最大的。几个核工厂,需要的设备主要是从苏联进口,如果它撕毁协议,停止援助,该怎么办?这就需要有一个应变的部署。苏联方面的做法是,你的厂房建好了,它就供应设备,厂房没建好,它就不来设备,所以现在面临的中心问题是如何以加紧工程建设速度,来催促他们提供设备。
二机部迅速采取了两个行动:一是抢建主工艺厂房,创造好设备安装条件,催促苏方履行合同,交付设备;二是组织科技人员采取同苏联专家一对一或几对一的方式,开展友好活动和对口学习,像挤牛奶一样,想方把苏联专家的技术学到手。
聂荣臻要求各单位,都要学习二机部的做法。
26.来了就不后悔导弹试验基地、核试验基地,以及核武器研制基地这三个基地的建设,以导弹试验基地进展最快,陈士榘、孙继先组织几万人马,仅用两年多时间,就把主要工程修得差不多了。盖杜柯夫终于信服,认为是个大大奇迹。
马兰核试验基地上马最晚,1959年春天才开始。
青海金银滩的核武器研制基地,从1958年冬开始建设,主要依靠从全国各地招来的复员转业军人,以及建筑工程队和民工,加之高原缺氧化,自然条件恶劣,所以土建工程进展很缓慢。李觉十分着急。
1959年春的一天,副总参谋长张爱萍突然来了。李觉陪同张爱萍视察。一间低矮的地窝子前竖着一块牌子,上面写“工程指挥部”几个字。张爱萍打量着地窝子:“这是你的行宫?”李觉摇头苦笑一下。张爱萍转了一圈,说:“地方是个好地方,世外桃源,适合搞核研究,只是科学家要受苦了。”李觉表示,先苦几年,放响一个再说。
张爱萍告诉李觉,他不是专门来的,他去西藏平叛,任务完成,返回北京,路过青海,听说原子弹研制基地在建,便拐个弯来了。又说:“我现在不分管你这个工作,但有困难,你就说。”
李觉马上道:“现在最缺的是施工人员。”
张爱萍思考一下,问:“一个工兵师,够吗?”
李觉喜出望外:“一个师?够了!够了!”
这时候的张爱萍想不到,没过多久,他真就分管这个工作了。
马兰核试验基地开工后,副司令员张志善又回了一趟河南商丘,老单位商丘步校还有一大堆事情需要处理。此时,干部们大都去了新疆,或者去了北京,只有几十个校工还没走。听说他回来,一些校工要求跟他一起去新疆。张志善不能告诉他们,自己在新疆干什么,只说是一件十分要紧的大事情,还说那儿很苦,很苦,去了也许会后悔。如果非要去,就得提前想好,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做豆腐的20多岁的吴三顺第一个站出来:“俺哥仨,老大老二都结婚了,爹妈身子骨都结实,俺没负担,俺去!”
张志善见他态度坚决,说:“好,吴三顺算一个,马上回去准备,把做豆腐的家伙全带上,下午六点在火车站集合!”
吴三顺又问:“驴牵上吗?”
张志善说:“驴就不牵了,那地方驴多的是!”
吴三顺兴高采烈跑去了。
这时,40多岁的校工杨德启问:“首长,俺是做粉条的,需要吗?”
张志善说:“要!”
一个瘦瘦的师傅说:“掌鞋的呢?”
张志善说:“也要!”
结果,有十多人愿意跟张志善走。傍晚,一列闷罐车皮停靠在站台上,吴三顺扛着石磨、被卷,满头大汗赶来了。杨德启背着一捆晾粉条的小细棍赶来了。修鞋的高师傅挑着掌鞋的挑子赶来了。做酱油的师傅曲从伟赶一辆驴车来到站台,车上装着几口大缸。吴三顺,杨德启等人急忙过来帮着把大缸卸下来,抬进车厢里。吴三顺说:“曲师傅,不是说不让你去吗?”40多岁的曲从伟说:“笑话,只要是人,谁离得了酱油?!”
张志善走过来问他们:“家里都安顿好了吗?”
众人都说:“好了,好了!”
吴三顺说:“首长放心,就按你说的,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儿,俺跟俺爹妈啥都没说,只说去趟郑州,几天就回来。”
望着这些腼腆朴实的校工师傅,张志善不觉眼睛湿润了,他扭过脸去,悄悄抹了一下眼睛。
一声哨音响起,人们迅速进入车厢。沉重的铁门关上,军列缓缓启动……
在我国的导弹和核武器两个试验基地,有几千名这样的职工,他们不仅自己在戈壁沙漠工作了一辈子,许多人的第二代、第三代至今仍然留在那里。
2008年,笔者和吴三顺之子吴戈聊过一次,他现在也是核试验基地职工。吴戈说:军人们可以转业、退伍,就是干到老的,还能进干休点。我爸他们是职工,没有转业、退伍一说,得干一辈子,老了就退休在这儿。干部的孩子,父母一转业,孩子跟着走,我们走不了。我的孩子现在也在这儿。我爸来的时候20出头,1959年春上来的,到1979年才第一次回家,整20年,不是我奶奶死,他还不回去。我爷爷死他都没回去。过去这儿的老百姓就种三种蔬菜,白菜、土豆、洋葱,那时候也没大棚,种别的不长。一个冬天见不到一点青菜,所以豆腐特别受欢迎。我爸那人听不得好话,人们一说他做的豆腐好吃,他就来劲,不仅自己做,还到试验场区,一个连队一个连队跑,教战士们做豆腐。但工人里面没人愿意跟他学,谁愿意一辈子做豆腐呀。所以20年他没回老家,一走,这儿就没豆腐吃了。他走不开。
在笔者请求下,吴戈领我们见到了70多岁的吴三顺老人。我们问他:“您后悔来这儿吗?”
吴三顺说:“有啥后悔的,来了就不后悔。”
“孩子们呢?他们也留这儿了,儿子、女儿他们怨你吗?”
老人半天不说话,最后点了点头。
“孩子他们怨你,您怎么跟他们讲?”
吴三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有时候……打他们。”
老人的眼角突然红了。
离开吴家那套两室一厅的旧房子,吴戈对我们说:“有一年国庆,电视里出现原子弹蘑菇云的画面,我爸高兴的不得了。我说了一句,你一个做豆腐的,原子弹和你有啥关系呀?我爸上来了我一巴掌……我不该这么说他……”
吴戈的眼圈红了。我们忍不住也想落泪,赶紧和他告辞。
导弹试验基地。103团的工地上,纷飞的大雪中,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铁路路基上,人们扛着枕木、抬着铁轨,抢铺铁路。路基两侧,每隔几百米远燃着一堆大火,火堆上吊着一口大锅,有人不停的用铁桶提着雪倒进锅里,眨眼的功夫,锅里的水又沸腾了,舀出来凉在一边,供人们喝。
雪渐渐停了。一阵狂风过来,雪和沙粒打在人们身上。扛着枕木的刘春光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夏长海跟过来,关切地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身上没劲。夏长海说,你看你脸,乌黢黢的,喝口水去,喘口气儿。刘春光没动,只是大口喘着气。他比刚来时瘦多了,昨天半夜吐过一口血,但他没给任何人说。
一会儿,开饭了。大伙纷纷扔掉手中的东西,围拢过来。几筐热腾腾的馒头放在路基上,还有几铁桶白菜汤。战士们也不洗手,伸手抓起馒头或坐或站着,就那么吃起来。
夏长海一手抓着两个馒头走过来,递两个给刘春光。刘春光坐在路基上,脸色确实很难看,蜡黄蜡黄的,头上冒着虚汗,他只接过一个馒头,咬了一口。
两个卫生员乘大伙吃饭的机会,扒开人们的衣领,在磨破的肩、脖子处涂着碘酒。被涂的人呲一呲牙,却并不耽误吃饭。有人说笑话,大伙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了,等夏长海吃罢三个馒头,去端汤时,回头一看,发现刘春光靠着两根枕木睡着了,手里仍然捏着一个只咬了一口的馒头。
夏长海喊他:“刘春光,刘春光!”
刘春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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