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第2/3页)
毡帐、家具摆设,该有,陈家自也加紧备置,一时全家上下,人人忙得人仰马翻,一转眼,便到了十二月初六纳彩日。
这纳彩,也就相当于相亲议婚程序,标志着大婚序曲开始。历来天子、皇子或亲王大婚,只派使者上女家门,本人无需亲赴女家出席。
这日正下起了上京今年入冬以来第一场雪,天气严寒,却挡不住纳彩之礼施行。一早,遣官祭告宗卯后,王府赞礼正副使内官监、侍卫、护军陪同下,仪仗彩舆,从王府出发,冒着小雪,直奔铜驼街陈家。按照规制,纳彩之礼有鹅雁一对、文马一双、锦缎百匹。虽则天公不作美,但一路仍引了里三层外三层路人旁观。陈家也早做了准备,门户一,张灯结彩,陈振领了家人于大门外迎接,繁琐之礼掠过不表,恭送走王府正副使后,到了晚上,陈家是热闹,大堂里灯火通明,暖和如春,正举办盛大纳彩宴。
这纳彩宴,并不是陈家款待来使客人,而是魏王府特意女家办一场宴席,宴请王妃家人。魏王这等做派,处处显示他对未来王妃重视爱护之意,那些收到请帖,谁不上赶着去凑下热闹?当晚,整条铜驼街侍卫林立,即便外头下雪,也阻挡不了贵客上门脚步。陈家处处可见公侯世爵、大臣侍卫,各相应品级命妇,也齐集陈家内堂出席宴会,由礼部派官员引礼,钦天监派官员报时。
前头正热闹,却没绣春什么事。这会儿她正自己院中一间大厢房里,边上炉子烧得暖暖,正和两个丫头一道,翻看送过来让她过目妆奁。箱子都已经打开了盖,放了满地。这些都是四季衣物,是陈振城里负盛名隆兴绸缎庄里订。张家太太这会儿冒着风雪连夜亲自送过来,殷勤地邀她去看。绣春看过去,见里头衣物缤纷绚丽,颜色有大红、石青、桃红、宝蓝,秋冬有貂皮、天马皮、狐肷皮、银鼠皮,夏衫有棉袷单纱绫罗绸缎,一时看得眼花缭乱。
绣春如今身份不同一般,张家太太自然用全力奉承。听见陈家丫头们一直啧啧羡叹个不停,心中得意,愈发卖弄起来,拿起一件貂皮衣,捧到绣春面前道:“貂皮以脊为贵,本色有银针者尤佳,普通皆略染紫色,不过有深浅之分,这貂皮衣,就是以脊皮缝缀而成,您瞧这银针色,上上之货。”又拿了件镶狐皮雪衣,“狐与猞猁,皆以腋毛为上,后腿次之,膝再次之,就是俗称青白颏,脊则下,只能镶斗篷用了。这狐皮氅,就是用腋皮制,您瞧这毛色,不但里带银针,又有旋转花纹间之,您往后穿出去,我敢说,就算宫里娘娘太后,她也未必有这么拿得出手货……”
张太太正说得起劲,巧儿进来了,鼻子被冻得发红,眼睛却闪闪发亮,抖了抖身上积着雪片,朝绣春挤了下眼睛。
绣春过去,巧儿递过来一封信,嘻嘻一笑,转身便哧溜跑了。
绣春一看,就知道是萧琅递来,回头看了眼张太太,收了信,回去笑道:“多谢太太,这些东西都好,我记收了。外头天寒,又下雪,便不久留了。您去吃口热茶,我再派车送您回家。”
张太太忙道:“大小姐客气了,都是我本分,哪里敢劳烦您。我自家坐了车来。”
绣春再说几句,等张太太随了丫头走了,步去了自己卧房,点灯关上门,拆开了信。飞看完,先是惊讶,到窗边推开窗,看了眼外头风雪,顿了下脚,立刻便罩了件御雪斗篷,戴上帽子后,出去左右看了下,见无人,偷偷往后罩房西北角去。
白日里小雪,现已经转成纷纷扬扬鹅毛大雪,迎面一阵风来,冰凉雪片被卷着刮到了她脸上,她禁不住打了个寒噤,想到那家伙这时刻居然还干出这种事,脚步愈发急了,径直到了那扇小门后,打开锁,探出头去,果然见墙跟处立了个人,也不知道多久了,大氅肩上已经厚厚一层雪,头上虽戴了顶雪笠,眉上却也已经沾了层雪绒,乍一看,便似个雪人。
那雪人看见了她,朝她笑了起来,叫了声“绣春”。正是魏王萧琅。
绣春一把拉了他进来,压低声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她语气里带了浓浓责备,萧琅却浑然不觉,仿佛已经许久没见她了一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他确实已经许久没见到她了。确切地说,自从上月初,他使计逼迫陈老太爷盼他上门应下婚事那一天开始,一直到现,一个多月过去了,他一直都再没机会见到她。虽知道这也是应该,不到大婚日,自己是不好再与她相见。只那种想念,却实无法自控。期间忍不住,叫人悄悄给她递了两次信,却一直没回音,宛如石沉大海,也不知道她到底收到没。又想起自己先前使诈手段。陈老太爷关心则乱,说不定至今还没回过味儿,但估计她已经猜到了,莫非她是生自己气?心情难免便忐忑不安,急着想向她解释。终于等到了这日行纳彩之礼,知道前头陈家人必定忙得人仰马翻,说不定就是个见她好机会,无论如何也要再试上一试。
今日旁人为他纳妃之礼忙碌着,他这个当事人,虽不用插手,但紫光阁里朝堂之事,却半点也没因为他当郎官而减少半分,反而因了年底,愈发事多。他一直忙到掌灯时分,这才与欧阳善几个人分开,连饭也来不及吃,匆匆忙忙便赶了过来,叫人再次递信给巧儿,言明身份,让她务必转到大小姐手上,然后自己便转到了上回她约过那地方等着。等了半晌也不见动静,心正开始下沉,恨不得爬墙而入时,忽然见她露面,简直便生出了恍然隔世之感,被她拉进去后,只顾看她了,她说什么,全都没留意。
绣春关上门,握他手,觉到有些凉。想到他膝处,心里便愈发恼了,忍不住又责备道:“你怎么回事!这正是风口,这样天气竟也出来这等!”
萧琅凝视着她,低声道:“绣春,我想你。等不到明年大婚再见你,忍不住就来了。”
绣春咬了下唇,想了下,道:“跟我来!”
这会儿,前头筵席还没散,陈家几乎所有下人都各自忙着,从后罩房一路到了她自己院,也没遇到什么人,领了他推门而入,随即关了门,上闩。
萧琅随她穿过这植了半院梅树院,一进去,迎面便觉一股细细甜香扑袭而来,融暖如春,与外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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