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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为了儿子,她还是挺住了,颤着声音问:“让他跑,跑……跑哪儿?”
“你个丧门星,这阵子了还问,能跑哪跑哪,没老子的话,不要让他回来!”
苏娇娇穿好衣服,慌慌张张跑去给儿子通风报信了,牛根实这才一屁股瘫炕上,长吁短叹起来。
那个枷子的确是虎子做的,牛根实一眼便能认出。全沙湾村,再找不出第二个那样的枷子。虎子这娃聪明,爱动脑子,三片木板板加上一把钢锯条,就能做出一个整骆驼的枷子。牛根实亲眼望见过,儿子在沙窝里给骆驼使枷子。那是一个制伏骆驼的好办法,一般人想不出来,年纪轻轻的儿子却想到了。
想着想着,炕上的牛根实猛就弹起身,他想:“不行,我不能这么干坐着,万一姓康的说话不算数,来个声东击西不就全完了。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呀,指着他养老哩,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还咋活?”
牛根实接连奔波了半月,儿子虽是跟着麻五子安全逃掉了,可事儿却有了新的麻烦。姓康的倒是诚心想帮他,也替他做了不少工作,可牛玉虎一伙真是太坏了,他们胆大妄为,不只是偷了沙湾村的骆驼,还偷了邻村的。偷邻村张三虎家的骆驼时,还将张三虎十五岁的哑女给强奸了。
这还了得!张三虎一家拉着寻死未成的哑女,正在到处告状哩。这回,儿子跟麻五子他们,怕是一个也跑不了!
无奈之下,牛根实才跌跌撞撞跑来找枣花,求她想办法。
“我有啥办法,造孽啊,真是造孽。”枣花的震惊绝不亚于哥哥牛根实,还没听完,她就吓得浑身哆嗦了。
“妹子,你的路子比我广,这回说啥也得帮帮哥,不帮,哥就全完了呀。”
“叫我咋帮?干下这号丧天良的事,你叫我咋帮?!”枣花心里又惊又恨,她真是没想到,自己的侄子会做这等下贱事。
“妹子,你咋个说话哩,哥是跑来求你帮忙的,不是跑来找骂的。”
“这忙我帮不了,你走吧。”枣花说的是气话,也是真话,这忙,她哪里帮得了?
“好啊,枣花,我就知道除了姓郑的,你心里再装不下任何人。这趟我算是白来了,不过有句话我要跟你说清楚,姓郑的不干净,活着时他又占又贪,眼下上面已查他了,那件事儿,你也甭想瞒下去。既然你不管虎子,也甭指望我再帮你遮掩。”
“你想咋个……”
“咋个?该咋个就咋个!玉音她也大了,该知道谁是她爹了。”
“你——”枣花惊得两眼直直瞪住牛根实,不相信说这话的就是她亲哥。牛根实愤然起身,他才没时间跟枣花磨嘴皮子哩。
枣花正欲说啥,牛根实已出了屋子,没想刚一出门,就让羊倌六根给挡住了。
“你赔我羊,我的大花,它怀了羔的呀——”
“滚开!”牛根实一把推开六根,今儿个真是扫兴,尽碰着丧门星。
“我的羊,我的大花,你个贼娃子,老的偷,小的也偷……”
“啪!”一个嘴巴重重扇严了六根的嘴,牛根实的脸变了形,六根要是再敢说下去,指不定他会一脚踩死这个外来鬼。
夜黑下来,沉沉的,大风过后,沙漠陷入短暂的平静。
牛根实走后,枣花就病倒了,气病的。她听见了六根的话,追着细问,六根又不说,净拿假话瞒哄她。气得她一把撕住他脖子:“你说不说,不说你走,这阵就走!”六根见她真的上了火,吞吐道:“我是瞎说哩,你就当我放了个屁,千万甭往心里去。”
“死六根,你是成心想气死我啊。”
枣花知道,六根那句话绝不会是瞎说,哥哥一定是背着她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事。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狠上心踹六根一脚。那一脚真是狠啊,踹得六根好半天接不上气。六根这死人,天生受气的命,谁的气他也受。枣花有点心疼六根,这感觉有点怪,也有点酸。可她眼下顾不了这个,她必须弄明白,哥哥到底做了什么,会不会是他带坏了虎子?枣花猛地抬起头,刚要再问,不想她头里一晕,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
六根吓坏了。他知道枣花身子虚,这是长年累月沙漠里累出的,也是饥一顿饱一顿饿出的。女人的身子不跟男人,男人饿个三五天没事儿,逮着一顿猛吃猛喝就给补了回来。女人不行,女人的身子金贵,得精调细养。六根慌忙抱起枣花就往屋里跑,边跑边唤:“枣花,枣花你醒醒呀,你可甭吓我。”
枣花在炕上躺了好长一会才慢慢睁开了眼。她知道这是老毛病,不是一天两天了,有时候晕倒在沙窝里,能躺上大半天。
枣花虽是醒了,可脸色瘆白,嘴唇发紫,一看就是个病秧子,说不准啥时又要晕过去。他给枣花烧了水,又做了碗面片子。枣花不吃,说吃不下。六根说:“人是铁,饭是钢,你这个样子,迟早要把自个给耽搁掉。”话没说完,枣花眼前又一黑,感觉天旋地转,头要疼得裂开,气也紧得吸不上。她一把抓住六根:“六根,我咋觉着不行了,挺不过今儿了,你快去找玉音,快去呀……”六根慌忙就往外走,走到院里,一想不对劲,又掉头回来。
“我不能丢下你,你这个样,让人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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