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第3/3页)
七个垂垂老矣、只在等死的穷道士,竟然全部都是横行扬州的杀手。杀人焚宅,闹市刺敌,或是设下一个无头局,或是在一个密室中取人性命,诸般种种,可谓是地道的杀人宗师。
但是陈观水关心的,却不是这些隐藏极深的杀手身份,更不是那些如同暗夜獠牙一般的杀人技巧,而是那一幅幅晃过眼前的场景。
在玉尺巷里,一排排的女装店、首饰铺、水粉店,陈观水看到的是一个女孩带着一群女仆,徘徊在其中。偶或看到一个老板娘,就是觉得她特别眼熟,真的就像是数年之前就看过她年轻时的摸样。
在铁铜巷里,一排排的兵器铺、打铁铺、酒馆赌坊,陈观水看到的是一个男孩带着一群豪奴,耀武扬威。又是路过一个店铺,突兀就感觉到自己曾经砸过这家店,只为他做的皮甲有点怪味。又或者看着某个酒馆的老板,恍惚间就看到他被自己逼进一个小巷,被自己的手下打的头破血流,却只能乖乖跪着承受。那时的刻毒仇恨,恍惚间就和眼前这个殷勤招揽自己的男子重合在一起。
也只有夜方回引发的东西最少。作为一个杀手,虽然死的时候很鲁莽,但是活着的时候却是一言一行都是完全标准的杀手摸样。静静的坐在某个房间里看书,静静的在空无一人的道场里练武,静静的行走在黑夜下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静静的等着目标走近自己的身旁,然后一刀解决掉他再静静看着他死去。不去任何人多的地方,不去任何会被人记住的地方,不去围观任何偶发的热闹,甚至连吃饭都是只找那些偏僻处的小饭馆,住宿也只找那些破败的道观废宅。
自从他在三个月前来到扬州,虽然期间出动七次,杀死十九个人,但是却严格只在阴暗中行走。整个扬州城,竟然没有他留下的一丝一毫的痕迹。
也就是在最后的那个破败道观中,陈观水才看到了例外。
七个老道士中的一个,光着上身在后院挑水浇菜的那个,谁又能想到他曾经是杀生道新生道场的一个教官。每一年,杀生道都要从各个王国中收容数千上万的孤儿,也会从各个修真家族中绑架那些拥有灵根的子弟。经手的人,就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