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山水 (第2/2页)
所有滩姐都曾留下过的怀抱的温暖。
宽厚的过去文化,孕育了幼小的现在文明。渴望成长、食欲过盛的现在文明,反过来鲸吞作为母体的过去文化。
历史的老人,为什么总是以这样的方式来教导青春年少的时代?一直以来,我用我的写作表达着对失去过去文化的三峡的深深痛惜。
并试图提醒人们,眼际里风平浪静、波澜不惊的三峡,在人性的标准中,是深受怀疑的。
不管有没有人附和,我都要坚持。这是一种人文操守,也是不可或缺的人文责任,哪怕它何等的不合时宜!
我的多年的情绪,直到那条出入西陵峡,名叫九畹溪的河流被发现,才得以平缓。
平心而论,紧挨着西陵峡的这条河流,能够完好如初地保留至今就是奇迹。
这样的奇迹出现在时时刻刻都有人文的和非人文的景观灭绝的今天,本身就能获得不可磨灭的意义。
三十六里长的有情之水,用那三十二滩急速的飞泄,张扬着仿佛已在山水间绝迹的豪迈。
还有三十二潭满满的温柔。很显然,如此盈盈荡荡,早已不是一条溪流与生俱来的,那所有的承载更多是从不远处大壑大水中移情而来。
人文情深,天地当会浓缩。若思三峡,当来九畹。乘一瀑清泉,飞流直下,耳畔里时时飘来古韵民歌,还有哪里找寻得到?
这样的时刻,沉浸其中的人性,才是最有幸的。直接地,**地,狂放地,在自然界最有魅力的一侧面前,作为人,除此还能做什么哩!
虽然有些小巧,虽然有些玲珑,对于早已习惯今日生活的人,怀着对三峡的情思,享受着九畹的仅有,除了感官的满足,还应该不能忘记:这一切全是我们的幸运!
二〇〇二年六月十四日于东湖梨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