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九章 孔文仲:我连死都不行了? (第2/3页)
更想起了,如今汴京城中他的名声——当代包孝肃。
于是,他微微吁出一口气:“圣人云:久假而不归,恶知其非有也?”
“诚哉斯言!”
贾易知道自己的。
他也曾少年艾慕,也曾畅想过,醉卧花丛,只手破新橙的风流快活。
也幻想过,腰缠十万贯,买田一千顷。
他也有过机会。
但,母亲的教导,恩师的期望,还有他从小就积累的名声,使他不敢也不能。
他知道,他若那样做。
既对不起母亲,也对不起恩师,更对不起那些视他为当代包孝肃的人。
所以,贾易知道,自己不是包孝肃公。
他只是一个如同圣人所评价的春秋五霸那样,假仁假义的伪君子。
一个,迎合着舆论,竭力表演的人。
有些时候,他都为自己心中冒起来的那些黑暗念头而颤抖。
但他想成为包孝肃公。
只要他能坚持到死,表演到死!
笃笃笃……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贾正言可在家?”
贾易循声望去,看到了门前的人影,他的声音很陌生。
但贾易还是走上前去。
因为,随着他的名声越来越大,传到地方州郡,于是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从天下州郡到御史台指名道姓的要寻他。
喊冤的、检举的、上诉的、求情的络绎不绝。
一些机灵的,更是开始在他上下值的必经之路等着他。
有关系的,则会请托人,带其登门拜谒。
贾易也已经习惯了。
但像这样,来到他家门口,事先却连个拜帖都不送的,从来没有过。
因为这既不礼貌,也很不体面。
而且,此地是官家御赐的百官公屋。
是街道司负责的产业!
不是住在这里的人,没有请帖,连大门都进不来!
所以贾易很谨慎,没有开门,而是隔着门问道:“足下是?”
门口的人,轻笑了一声,然后将一张帖子从门缝递了进来。
“正言看后自知!”他说道。
贾易接过帖子,打开来一看,顿时瞳孔紧锁。
因为,这帖子的封皮从左到右,用着楷书赫然写着:皇帝殿邸候童贯谨致左正言贾公讳易……
贾易用着颤抖的手,打开封皮,看到里面的文字。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门外的人,拱手道:“吾知矣!”
“请回禀贵主人,我当依书而行!”
“诺!”门外之人拱手作揖:“在下拜辞,伏望公留步!”
“尊客慢行!”
送走来客,贾易靠到门扉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他紧紧攥着手里的拜帖,感觉浑身都开始燥热了。
母亲和妻子,在这个时候,也都扭头看着他。
贾易攥着手里的拜帖,没有说话,努力的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后,镇定的对母亲和妻子说道:“阿母、夫人,我有公务要处置,吃饭就不要喊我了!”
“好!”贾易的母亲和妻子,都是全力支持他的人。
这么多年来,从未过问过他在仕途上的事情。
贾易攥着拜帖,走回自己的房子,把门关上。
然后坐到那张椅子上,他面色潮红,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因为,拜帖内的文字,在最后一行,写着两个字:丙去!
是御笔!
所以,这是官家的直接指挥!
拿着拜帖,再次认真的看了一次。
贾易将上面的文字,完全记在心中,然后遵照指挥,拿出一个火折子,点燃拜帖,将之丢到一个火盆中,看着它被烧成灰烬,然后取来一瓢清水,浇到火盆中,看着烧尽的灰烬和水混合到一起。
贾易才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然后,他看着自己面前的书册,开始放肆的大笑起来。
他知道的,包孝肃公之路,已为他敞开。
作为伊川书院的高徒,贾易不仅仅曾受业于恩师,也在师伯明道先生的门下听过课,听明道先生讲过君子为官的有为与无为。
和恩师孜孜于圣人之道,严守礼法不同。
明道先生,为人诙谐幽默,看事情并不局限于圣人之说。
尤其是在讲经济财用和为官的时候。
明道先生更多的会讲权变。
还举了很多名臣的权变之事为例,给他们这些晚辈做示范。
其中,包孝肃公为官权变的故事,明道先生是讲的最多的。
而在所有的包孝肃公的故事中,明道先生尤其讲了当年包孝肃公劝谏仁庙,不要给温成皇后的伯父张尧佐,授予节度使、宣徽使、景灵宫使。
在这个事情里,包孝肃公并未摆出一副和外戚权贵不共戴天的架势。
而是很贴心的,在仁庙和张尧佐之间来回奔走。
最终,使得张尧佐自己主动放弃了宣徽使、景灵宫使的待遇,只接受了节度使的拜任。
而仁庙对此也很开心。
认为包孝肃公,不仅仅是忠臣!也是能解决问题的能臣!
而不是一个,有义而无君的顽固迂腐之人。
这使得后来,包孝肃公能够把吐沫星子喷到仁庙脸上,而仁庙并不见怪,反而甘之如饴。
在明道先生所授的课上,他始终强调的是——道不行,乘桴浮于海,是要不得的。
因为,假如君子正人,自己主动放弃了争取正义和正道。
那么朝廷,就会落入小人和他们的邪道手中。
届时天下百姓,必将遭受严重的灾难。
君子正人,只要留在朝中,就一定可以对小人造成掣肘。
同时,君子正人,只要能在朝中或者州郡,有个一官半职,也能尽可能的减免百姓所受到的伤害。
再怎么样,也好过将天子和天下,拱手让给小人奸佞。
回忆着昔日明道先生的教诲。
贾易靠着椅背,再次拿起了那张朝廷的邸报。
他看着邸报上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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