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年会 (第2/3页)
谢客的时光,往日那些奔走如飞的店堂伙计、小厮、搭理,还有从来都不会少的歌姬胡舞,都已经看不到了。只有冰冷漆黑的门板,反射着耀目的阳光。
不时有形色匆匆的人敲门,然后出示身份,才被引进去。
这是大明叮叮的“南社”,在长安以来第一次临时召集的特别年会,本来还有月会,无非是商议一些行会的条陈,协调各个领域的纠纷,已经足以解决大多数实际问题,反而是看起来更重大的年会,更像是一场以议事为名的庆典,也是推荐新会员入会的见面场。
由新进的会员报报账,以及公布一些会员对组织的贡献度增长情况,以决定会员身份等级的升降评定。
但今天显然有些不同。石阿越带着抱着账本战战兢兢的本家账房,紧步走进来的时候。
一楼的大堂,已经坐了小半场的人,几乎都是各个领域,各个地域,各大行会的头面人物,满堂是淡素清雅的服色,如果不是其中实在不乏一些大腹便便或是明显油水过剩的存在,简直以为这是一场文人雅士的欢会。
大白天用昂贵的蜂蜡和鲸油烛火,像烧柴火一样点的满堂银华,燃烧出来的独有香味,又被飞速旋转的人力风扇抽散,一点都不显得闷气,满桌精美的菜肴,一直在更换,却无人理会也无人动著,低低交投接耳的声音,不绝于空中,连那些最亲信的跟班,或是随来见识的子弟,也一脸肃然,大气都未敢出。
作为原始会员之一,他直接被引进靠前排的位置,所谓的身价巨万,在这里更本不算什么,而二楼雅座的座席上还空无一人,那是南社中高级乃至核心会员的位置,迟到历来是强势者的专利。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许多人肚子开始咕咕作响了,往日表演歌舞的台子上,突然出现一个身影,声音沙哑的道。
“人都到齐了么,。”
“他们倒是忠心的很啊。”
离开年会会场的一辆辆马车上,各怀心思的谈论到。
“什么忠心,商人只忠实于自己的利益而已。没有什么不可市易。只是价钱还不够让人动心而已。”
“那位可是号称点石成金,虽然这些年已经不大出手了,但是据说早年能得他指点,一夜暴富的比比皆是。为了看似丰厚眼前期许,放弃深有潜力的长远之利。这些人也不傻啊”
“这次行会内议虽然号称隐秘,但是瞒不了权势人家,不知道被派了多少眼线在其中,又怎么肯乱说话。”
“反正我们是来看热闹的,你又介怀什么。在京兆府若想有所作为,少不得要打个交道的”
“阿爹为什么。”
另一辆马车上却是年轻而尖锐的声音
“以我们的本钱,自立门户未必不能,何苦还要受制于人,”
“愚蠢。”
苍老的声音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喝斥道。
“让你多结识一些上等人家的子弟,就让你迷失了出身的根本。”
“你以为和你交往的那些都是什么人啊,还不是看在我的身家上。”
“我就是想不通,我们可不比赵胖子他们与军中牵扯的太深,也不比那群剑南那群人,靠人家的地头上逃生活,更不比那些南边的新进之辈,要巴结这一条门路,才能在下线捡些残羹。”
“就凭阿爹你振臂一呼,拉走一班人,走到哪里都是举足轻重的能耐。买一个官身也不是问题啊”
年轻的声音很不服气。
“就算要受制于人,凭我们手上掌握的钱和人,若是投到其他门下,不是可以换的更优厚的条件。”
“糊涂啊,你以为我不知道,肯放下官家身段你交往的哪些货色么,你不会是想找个软弱无能,或是任比胡作非为的靠山吧。”
“换了一个我们不怎么熟悉的靠山,你又用什么来保证,他们用完我们之后,就不会被舍弃。”
老人继续苦口婆心的道。
“虽然那位的名声不好,而且心狠手辣,但是天下厉害的人物谁不是如此,南社背后的那位,所不同的是对自己人固然优待,对敌人也够狠绝。这样才有长久保证”
“只要在这个体系内,有百般的便利,无论是南边的矿产田庄,还是北边的那是半卖半送,你要谋差事就给你弄个好差事,所求的不过是我们在需要的时候出点力,如果连这最基本的都做不到,投靠谁都不会得到重用的,况且我们在这里是元老,亲信,到了别人那里凭这点东西不够看,而且一个轻易背叛旧主的人,新主必然不会信任。你还是绝了这该死的心思吧。”
“就算人家可接受,但轻易背主之人,或许能得一时重用,但是未必能得到人家真正的信任。”
“对那些上位者而言,我们本来就是棋子,无论是这位还是其他人,都是一样的,。但是做这位的棋子,起码还有可以遵守的规则。只要不触犯这个底线,万事还有的商榷。”
看着一脸倔强地头无语的儿子,老者剩下的话,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所谓在商言商,有付出必然有收获,不怕官员的贪婪也不怕上位者狠毒,只要你能投其所好,无不可以交涉和交易,却最怕不受规矩约束而肆意妄为的人,也意味着难以承受的风险。
“曹公,为什么不让我出头。这些不过是些满身铜臭的商贾而已,就算捐了功名,”
七拐八弯确认没有跟梢,才变向驶向宫城的一辆马车上,同样也是年轻的声音,却多了一种世家子特有的骄傲和自持,以及久于事物的邈然冷漠。
“小段啊,你太看的起自己了。”
他口中的曹公,却是一个面白无须,看起来却有些杀伐果断气概的内官,用明显久居上位的声音,毫不客气的给他泼了盆凉水,
“什么。我就不信,那位还真的事无巨细,肯为这些人出头。根本无需出面,只要些许手段。”
名为小段的年轻人,反而有些较上了劲。
“你以为,为什么人家宗正寺吃饱撑的,要眼巴巴的求他挂职那个宗正左丞。”
曹公却是叹了一口气道。
“除了借助他家两口子的名号,约束那些宗亲之外,还不是看重了那人的手段。”
“什么手段。”
“难道你不知么,那位殿下家的男人,除了鬼更嫌,扒皮、疯子、蛮子之外,还有一个点石成金的外号么。”
“说的就是那人有不可思议的运气和头脑,但凡是他看中的东西,最后没有不流为时尚,没有不赚钱的。”
“连朝廷九寺五监之中,军器、将做、太府这些在国家丧乱中,当属最是吃力不讨好,遭人嫌弃的清冷衙门,经他之手的重建和经营,都能变成炙手可热的肥缺。”
“宗正寺靠什么维持啊,要满足宗室们的需要,又不能败坏皇家的体面。难道折下身段来,与那些内官中使一般的巧取豪夺,截流不成,那只好另辟蹊径开源了。那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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