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人 (第2/3页)
胸叠起腿的坐姿让菲利普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于是和宫阻止了佐天之后做了更加过分的动作:她把穿着军靴的脚直接架在了菲利普旁边的空位上。
叹了口气,菲利普转过头:“您就是这位……泪子小姐的父亲,殿下雇佣的剑术教师吗?”
“喂,菲利普,不要用那个称呼叫我。”
还不等阿斯拜恩回答,和宫梨旺不满的声音首先响起。
“殿下……”
“我说了!”
然而这一次,梨旺凶狠的目光没能起到作用,菲利普平静的和她对视。
“菲利普先生。”阿斯拜恩的声音响起:“她下定决心回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容忍年轻人一点点的固执,难道不是我们这些年长者应该做的吗?”
“您说的很对。但在这件事情上,我也有我的坚持。”
“奴才的坚持吗?”
梨旺的讽刺让菲利普脸上的怒气一闪而过。佐天则轻轻的扯了下名义上的女主人的制服袖子。
缓缓平复了呼吸,菲利普缓缓摇摇头:“任您怎么说吧……不过如果您是这样一种态度,大公他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让你参加谈判的。在中央住一晚,明天你就回赛兹吧。”
“谈判?参加?――我?”
名为倨傲、无礼和刻薄的外壳在那一刻轰然碎裂。和宫梨旺睁大了眼睛,目光中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半晌才叫出声来。
“难道他叫我回来,不是把我送,送……”
“难道这世界上有拿女儿做交易的父亲吗?”菲利普的脸上浮起了气愤的神色:“您以为三年前到底是谁在议会帮伊迪亚殿下说话,没让那一纸条约通过?”
老管家骄傲的扬起头,仿佛身处三年前的那个时候。
……
拄着拐杖,赫尔维西亚大公弗朗索瓦-阿尔卡迪亚拖着他在东部的巴斯托尼森林服役时冻伤留下残疾的左腿,走进别名为共和巢穴,对他这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充满敌意的议会,置身演讲台前,以赫尔维西亚公民、终身荣誉军人和一个父亲的身份大声痛斥、怒骂和哀求那些企图把一个从未花过他们半生丁税款的女孩,一个刚在一年前为国家立下过令人瞩目的大功的英雄,一个完全和他们平等的公民作为条件与国家的敌人议和的政客们。
最终,当那些理屈词穷的政客们挥舞起无往不利的大义旗帜时,弗朗索瓦下定了决心,将历代赫尔维西亚国王和大公传下来,代表这个国家最高统治权的权杖高高举起,然后就搁在演讲台上:
“我,阿尔卡迪亚家族的第十个弗朗索瓦,以共和国宪法及其他法律赋予之权力,在此向赫尔维西亚议会动议:本人即刻辞去大公一职。”
同样在东部冻伤的肺部让大公的声音沙哑难听,在议会声音洪亮雄辩滔滔的政客面前简直就像是个小丑。然而这一句掷地有声的话,让即便是平常最自诩为代表人民的极端议员也闭上了嘴巴。他们面面相觑,目光聚焦在在手杖的支撑下微微躬身的弗朗索瓦伸出的右手上那一个白色的信封上,却谁也不敢动上一动。
大公……辞职?!
这些虽醉心于权位,却好歹还有些政治家素质的议员在血液流回大脑后,脸色一片铁青!
在议员们心中,打赢了比恩兰的决战,被官兵们目为下凡的瓦尔基里亚的伊迪亚-阿尔卡迪亚是个比罗马还要可怕的存在。和军方联盟的大公家,瞬间就能推翻共和制度,夺去他们这些议员所有的既得利益。因此,罗马提出的“第三皇妃”的议和条件才会在整天叫嚣战争的议会中,以“人民的和平”和“人民的幸福”的大义口号,得到空前一致的拥护。
什么大义,什么和平,都是狗屁。只有自己的权位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大公这一封辞呈,却让他们所有的如意算盘,全部打了水漂。
大公不再是大公之后,套在身为大公第一继承人的伊利亚身上的法律条文就会完全失效,自共和制度建立以后对大公家族成员默认的玻璃天花板也将土崩瓦解。这个还不到二十岁,却有着战争英雄花环和与之相配的坚强实力的女孩,以她表现出来的军事才能、比恩兰战役之后罗马的弱势和军队高层对她表现出的隐隐欣赏,议员们甚至都能想到有什么样的前途会落在她手里。
将军的指挥刀,甚至元帅权杖……然后只要她愿意脱下军服,恐怕五年之内,走完应有的程序,赫尔维西亚第一个女议长就会诞生――这还是他们这些议员愿意冒着被愤怒的选民轰下台去的危险,用尽手段拖延这个事实的发生的情况。英雄的光环对人民的吸引力,是他们这些议员走上街头进行再多的演讲和鼓吹都难以企及的。
即便抛去这些远景都不谈,眼下罗马人要求的是“赫尔维西亚大公家的女儿”,这个坎儿怎么过去?
选出一位新大公?议员们看看彼此,马上就感到了绝望:他们对自己的贪婪再清楚不过。等他们达成了瓜分属于“大公”(而非弗朗索瓦-阿尔卡迪亚个人)的财产的协议,再找到一个听话又有女儿的阿尔卡迪亚家族成员把他推上大公之位,说不定坐在议长位置上的早就是伊利亚-阿尔卡迪亚本人了!
在那一天,赫尔维西亚议会以从未有过的高效,决议拒绝罗马人的和谈条件,并将大公本人的辞呈以“未递达议长本人”为由忽略了过去。
“……”
梨旺漠然的看着菲利普。一向以来,她对那个没见过几面的男人印象都差到了极点。然而每次当她在那个给人以春风般和熙印象的女性面前口不择言时,一向温柔的姐姐总是叹着气阻止她。
“虽然知道他对你们母女很不好,可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个可以吗?”
“他真的很宠你呢,姐姐。”
失魂落魄的梨旺闭上了眼睛,轻轻的对那个自己曾经憧憬无比的背影说。
一向以来,自己总以为姐姐和自己是一样的。
一样喜欢音乐,一样很讨厌教会那帮神棍,一样被迫穿上这身军装,一样对后辈和学生很温柔,一样被父亲抛弃到看不见的边边角角的地方不闻不问……
然而此时,无意间抓住那个总是让她感到安心的吊坠的手心里,突然**辣的疼起来,仿佛握住乃是烧红的烙铁。而在那下面,心脏中仿佛突然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一样,痛的让她闭上了眼睛,咬着嘴唇颤抖着。
似乎根本没看到梨旺的样子,菲利普沉稳的声音继续在小小的候车室内回荡。
三年来,双方的谈判进程一波三折,经历了比恩兰的暴乱,南部边界的摩擦以及其他一系列几乎让谈判彻底破裂的事端,最终划定了边界,谈妥了关税协定和水资源分配,达成了双方在低地国家的势力范围的默契。
然而眼看谈判就要成功的半年前,罗马使节团却突然旧事重提,要求“赫尔维西亚大公家的女儿”担任“罗马皇室的第三皇妃”来为两国之间的和约做保障。
这一次,议会和大公的态度却双双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大公对罗马使节团表示,如果梨旺本人同意,这件事情也不是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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