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40 聂赫留朵夫在火车小平台上想到囚犯的死。雷鸣和暴雨 (第2/3页)
场合承认,那就没有一种损人的罪行干不出来,而在干的时候还不认为自己是在犯罪。”
聂赫留朵夫沉思着,连天气变了都没有注意到。太阳已被前方低垂的云朵遮住,从西方地平线那儿涌来一大片浓密的浅灰色雨云。远处田野和树林上空已经下着倾斜的大雨。雨云送来湿润的空气。闪电偶尔划破灰云,滚滚的雷鸣同列车越来越急促的隆隆声交响成一片。雨云越来越近,斜雨开始打着车尾的小平台,也打着聂赫留朵夫的薄大衣。他走到小平台的另一边,吸着湿润清凉的空气和久旱待雨的土地发出的庄稼味,望着眼前掠过的果园、树林、开始发黄的黑麦地、依旧碧绿的燕麦地和种着正在开花的深绿色土豆的黑色田畦。大地万物似乎都涂了一层清漆,绿的更绿,黄的更黄,黑的更黑了。
“再下,再下!”聂赫留朵夫望着好雨下生意盎然的田野、果园和菜园,不禁快乐地说。
大雨下了没有多久。雨云一部分变成雨水落下来,一部分飘走了。此刻只剩下暴雨后残留下来的蒙蒙细雨,垂直地落到湿漉漉的地面上。太阳又露了出来,大地万物又闪闪发亮。在东方地平线那儿,出现了一道长虹,位置不高,色彩鲜艳,紫色特浓,但一端却模糊不清。
“哦,我刚才在想什么呀?”聂赫留朵夫想,这时自然界的种种变化结束了,火车已驶入一道高坡夹峙的山沟。“是啊,我在想,所有那些人,典狱长也好,押解官也好,其他官员也好,原来都是温和善良的,他们之所以变得凶恶,就因为他们做了官。”
他想起他讲到监狱里种种情景时马斯连尼科夫那种冷漠的表情,想起典狱长的严厉和押解官的残酷,想起押解官不准病弱的犯人搭大车,也不管临产的女犯在火车上痛苦哀号。
“这些人个个都是铁石心肠,对别人的苦难漠不关心,无非因为他们做了官。他们一旦做了官,心里就渗不进爱人的感情,就象石砌的地面渗不进雨水一样,”聂赫留朵夫瞧着山沟两旁杂色石头砌成的斜坡想。他看见雨水没有渗进地里去,却汇成一道道水流淌下来。“也许山沟两旁的斜坡非用石头砌不可,但这些土地本来可以象坡顶上土地那样,生长庄稼、青草、灌木、树林,现在却寸草不生。这景象看着真叫人痛心。人也是这样,”聂赫留朵夫想,“那些省长啦,典狱长啦,警察啦,也许都非有不可,但看到有人丧失了人的主要本性,也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友爱和怜悯,那真是可怕!”
“问题的症结在于,”聂赫留朵夫想,“那些人把不成其为法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