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56 政治犯同亲人分别 (第2/2页)
管多么冠冕堂皇,由来已久,司空见惯,典狱长显然还是不能不承认,在造成这一屋子人痛苦上他是罪魁祸首之一,因此心情十分沉重。
最后,犯人和探监的人纷纷走散:犯人往里走,探监的人向外道门走。男人们,包括穿橡胶上衣的,患痨病的和皮肤黝黑、头发蓬乱的,都走了;玛丽雅-巴夫洛夫娜带着在狱里出生的男孩也走了。
探监的人也都走了。戴蓝眼镜的老头儿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去,聂赫留朵夫也跟着他出去。
“是的,这里的情况真怪,”那个健谈的青年跟聂赫留朵夫一起下楼时说,仿佛他的话头刚被打断,此刻继续说下去。
“还得谢谢上尉,他真是个好心人,不死扣规章制度。让大家谈一谈,心里也好过些。”
“难道在别的监狱里不能这样探监吗?”
“-,根本不行。得一个一个分开来谈,还得隔一道铁栅栏。”
聂赫留朵夫同那个自称梅顿采夫的健谈青年一边谈,一边下楼。这时,典狱长带着疲劳的神色走到他们跟前。
“您要见玛丝洛娃,请明天来吧,”他说,显然想对聂赫留朵夫表示殷勤。
“太好了,”聂赫留朵夫说着就急急地走了出去。
明肖夫无缘无故饱受煎熬,真是可怕。但最可怕的与其说是**上的痛苦,不如说是由于他眼看那些无故折磨他的人的残忍,心里产生困惑,因此对善和上帝不再相信。可怕的是那几百个人没有一点罪,只因为身份证上有几个字不对,就受尽屈辱和苦难。可怕的是那些看守麻木不仁,他们折磨同胞兄弟,还满以为是在做一件重大有益的工作。不过,聂赫留朵夫觉得最可怕的还是那个年老体弱、心地善良的典狱长,他不得不拆散人家的母子和父女,而他们都是亲骨肉,就同他和他的子女一样。
“这究竟是为什么呀?”聂赫留朵夫问着自己,同时精神上感到极度恶心,又逐渐发展成为生理上的恶心。他每次来到监狱都有这样的感觉,但问题的答案始终没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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