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七幕【明月】(上) (第3/3页)
赢了。”
古依娜担忧道:“可是,君侯能够保证自己的运气,一直会这么好下去吗?”
云凡坦然:“当然不可能,但是我相信这天下总会有人比我的运气更差,而我只需要让他们替我垫底就可以了。”
古依娜会意:“君侯指的是墨国?”
云凡点头,并解释道:“我不一定非要做那唯一的赢家,这是一场群雄博弈,越是争第一,结局定然越是惨烈,只要不垫底,终有机会翻盘。”
古依娜沉思片刻,叹息道:“垫底的结果只有灭亡,而现在夙国,正在这个存亡之际。君侯拿墨国类比,我认为并不合适。与其说这是一场博弈,我更始终认为这是一场赌博。墨国在霁北的势力,并非他们的本金,只能算是他们赢来的奖励,但是夙国现在只有明月·镜月,这看似是两座,其实只是一座的孤城,一旦输了,什么都没有了。”
“亡国不至于,毕竟雷澈的儿子还在我们手上。这是最后的底牌。”云凡展眉,安慰古依娜道,“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让「明月·镜月」,被任何军队所包围。一旦被围城,这将是一场困兽之斗。”
“那如果君侯在攻打流云城的过程中,不幸战死呢?我们该怎么办?夙国与赤焱武士的未来,又该托付于谁?”古依娜的话语间,略带些许悲伤。
“古依娜,你相信宿命吗?”
片刻的沉默间,云凡缓缓拔出了腰间的「天纵牙」。望着云凡手中的这把太古圣武,古依娜最终选择了沉默。她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渐渐意识到为什么云凡敢去“赌”。其实,云凡从来没有不在乎别人的性命,他不在乎的只有自己的生死。
想到这里,古依娜的目光转向了馆外的飞雪。沉默的云凡也在这个时候收起了他手中的这把刀,转而问古依娜:“最近,秦安在做什么,你知道吗?”
古依娜迟疑了下,道:“应是回家了。”
……
秦府内院,一个少年正在雪中舞剑。
屋檐下,年迈的老将军正和他多年不见的孩子品茶论道。二人的目光,皆在此间汇聚于远处正在舞剑的少年。那个少年的眉眼,与屋檐下的这对老少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一样挺拔的鼻梁,一样凛冽的目光,以及同样的执着。这些仅在少年挥剑之间,秦安便能感受到。
“没想到,我离家也不过就三四年,如今秦照都已经长这么大了。”他轻抿一口茶水感慨道,作为父亲的秦参话语离充满了沧桑:“这些年,你都在帝都吗?”
秦安点头:“嗯,一直陪在景统领左右。”
秦参问:“听说泾渭关一战,你也去了。”
秦安反问:“听说父亲也去了。”
秦参苦笑:“是啊,我还是为数不多活着回来的夙国将士。虽然外界都说夙国的将士都死在了泾渭关一战里。”
听到这里,秦安从面前这个年迈的老人眼里看见了说不尽的悲伤。他明白,或许对于这个老人而言,像现在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思量间,秦安注意到这几年里,父亲的头发白了不少。他想去关心一下,可是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出口。他怕让父亲觉得他这样太过于矫情,像个女人。于是,秦安转而将话题,引向了庭院里正在舞剑的少年:“秦照今年多大了。”
“刚满十八。”秦参淡淡道,“然后,就在前几天加入了霜剑·寒甲司。看见他现在正在挥动的那一剑技吗?霜剑的必修课,霜切。怎么样,耍的有模有样吧?”
秦安迟疑了一下,问道:“父亲以前不是一直希望我和秦照,能够步入仕途,远离沙场。而不是参军,常年于刀口舔血。为何现在竟会同意秦照加入霜剑。”
“当年我不想让你参军,最后你不还是去了?结果,这一去是多少年的音信全无、生死未卜。”秦参叹息着,目光转向秦安,继续道,“后来,我听说有人在泾渭关一战中看见了你的尸体。也曾写信跟之后回帝都当禁军大统领的景轩求证。结果什么消息也没有。”
秦安尴尬道:“信我看见了,是我让他别回的。”
秦参苦笑:“你也真是够狠心的。我会告诉你,那几年你的灵位我都给你设好了,但是却为什么迟迟没有摆吗?”
秦安不解:“为什么?”
“摆了,就证明我已经接受自己孩子已经死了的事实。”秦安顿了顿,继续道,“不摆又怕你在下面过得不好,饿着。所以最后我只能偷偷给你供着。”
听到这里,秦安忽然笑了。
秦参老将军疑惑道:“你笑什么?”
秦安没有回答父亲的问,只是道:“我去陪秦照练剑。别让他学什么霜切了,要学就学咱们秦家的捭阖斩,这些年来我靠父亲当初教我的这招,杀了不少贼人!”
“哦?是吗?”秦参眯起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秦安。嘴角露出了慈爱的笑容,“那你露几手给我看看,已经很多年没有见你在我的面前施展捭阖斩了,不对!我压根就没有看你施展过!”
秦安笑,“父亲看好,我这就拔剑!”